第 29 章(1 / 1)

几个皇子酩酊大醉后, 被各自的太监带回了住处。

  直到第二天中午,他们一个个才清醒过来。

  老四一清醒就向身边的人打听太子的消息:“太子呢?父皇有没有罚他?”

  老四的太监一头雾水。

  他真不晓得自家主子这是什么意思,实话实说道:“太子殿下一早就离开了啊, 天不亮就走的。”

  老四不信。

  昨天晚上太子被他们几个灌了那么多酒,就算太子酒量再好, 也拼不过这么多人。

  他都醉到中午才起来, 太子天不亮就走了?

  太子铁打的人么?

  他从前怎么不知道太子这么勤勉?

  太监瞧着四皇子的脸色, 有些不敢说话。但该说的还是要说:“昨晚您和其它皇子都醉了,今天一早只有八皇子过去送太子殿下, 陛下听说后震怒,罚您和其它皇子半年俸禄。”

  四皇子脸色本就不好看, 现在更难看了。

  昨晚他被送到四皇子妃的住处,四皇子妃听说人醒了, 赶紧进来伺候这位爷穿衣服。

  四皇子把怒火都撒到了四皇子妃身上,怪她没眼色不知道考虑大局不把自己早早叫醒,一把推开四皇子妃的手,换上衣服出去了。

  太子一离开,宁繁着实觉着宫里无聊, 空落落的没什么趣味。

  这几日宁繁什么都没做, 因天气不错, 中午就懒洋洋的晒晒太阳看会儿书。

  他这边清闲,长公主和老四那边一个比一个窝火。

  最疼爱的小儿子被刑部抓走进了牢里, 驸马宋冶连探望都不能。

  景慎长公主禁足思过不能往外传递消息, 宋冶得知后心急如焚,找了由头来行宫看望景慎长公主。

  景慎长公主气坏了, 张口闭口就是太子和太子妃, 认定是他俩在害宋廷敬。

  宋冶听说景慎长公主和宁繁起了冲突, 无奈扶额:“你惹他做什么……宁繁在京城名声不大,但外头不少人知道他,他是出了名的难对付,面上温柔手段强硬,嘴毒不饶人,就是十个你和敬儿都玩不过他。”

  景慎长公主委屈得不行:“我看他那张脸,还以为他是个好拿捏的草包。他害了咱们的敬儿,不杀他泄恨,我坐卧难安。”

  宋冶更头疼了。

  皇帝给太子赐婚的时候,宋冶有事外出,直到现在才知道这么一回事。

  “陛下让宁家和太子联姻,太子地位更为牢固,其它皇子想上位难如登天。”

宋冶道,“宁繁从小聪明伶俐长得好,宁家人对他像对待小祖宗似的。宋府敢碰他一根手指头,宁家不会让我们好过,你别小瞧宁家的势力,他家开国以来就没坐过冷板凳。”

  “宁家再怎么厉害都是皇家的臣子,他们的地盘早就成了魏朝的一部分。本宫堂堂长公主,还不能动他了?”

  宋冶一言难尽,想着宁繁这个太子妃的身份比长公主还高些,她真不能动。

  长公主素来泼辣,这些话他不敢讲出来,只能心里想想。

  “那只能借刀杀人了,反正别和咱们扯上关系,”宋冶道,“宁繁城府深沉,哪怕太子不成器,他一个人也能将太子府撑起来,确实不能留他性命。”

  和长公主商议过后,宋冶又去了四皇子那边。

  刑部被查,被抄家的官员好几个,其中一半都是四皇子笼络来的朋党。

  多年谋划因为敏郡王这个蠢货付之流水,老四心头的恨意一直没能消下去。

  他今天早上去皇帝那边请安,皇帝没有见他。

  打听了一番消息才知道,皇帝还在为他们几个酒醉后没给太子送行而生气。

  老四又恨又糟心,眼下驸马宋冶来见他,他只想让太监把对方打出去。

  ——若不是宋冶被长公主骑在了头上,惯得家里女人孩子通通嚣张跋扈没教养,他能折损这么多的心腹?

  当初就不该让刑部包庇宋廷敬这惹是生非的孙子。

  老四越想越恨,直说身体不舒服不见客。

  宋冶是武将,老四这边不见他,他硬生生闯了进来,几个太监拦都拦不住。

  人都进来了,老四不好再掉着一张脸,忙咳嗽几声站起来:“宋将军来了,我这些时日染了风寒,怕把病气过给你。”

  宋冶大大咧咧的拍了拍老四的肩膀表示谅解,没计较方才太监拦他的事情。

  四皇子客气问候了长公主几句。

  “公主这几天食不下咽,还在为敬儿的事情犯愁。”

宋冶道,“若仔细说起来,刑部和内阁出事怪不了他俩。如果不是太子新娶的太子妃蓄意挑事,怎会有这出戏。”

  老四扯了扯唇角。

  “太子出京了,他随行人马多半被二皇子买通,以他暴虐的性子,肯定干不成大事。”

宋冶压低了声音,“宁繁是个祸害,不把他除去,以后他还会惹出乱子。”

  老四原本听说宁繁有几分本事。

  等他看过宁繁本人后,他的想法开始动摇。

  长这样好看一张脸,活脱脱一个漂亮花瓶,能有多大能耐?

  不是老四瞧不起长得好看的人,好看到宁繁这种份上,脑子基本都变成了美色。

  “这件事情我来安排。”

老四胸有成竹,“他已经和太子成亲,宁家的人不能随时跟着,除去他易如反掌。”

  宋冶就等着老四这句话,他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太子走后半个月里,宁繁都懒懒的在自己宫里待着。

  前朝的事情宁繁不想上心,他无官无职,贸然插手进去让皇帝知道后不好。

  但宁家可不是吃素的,宁百泉和宁朴都担心宁繁在宫里受委屈,宁繁让他们往哪边煽风点火,他们全部照办。

  刑部彻底来了一次清洗,宋家在大理寺关系硬,大理寺相关官员都被弹劾一遍。

  四皇子和宋家势力削减,恨宁家恨得牙痒痒。

  九月的时候皇帝回宫,宁繁回了太子府。

  府上无论开支还是人员,都需要宁繁好好整顿整顿。

  宁繁从前没有操心过家事,完全不清楚其中具体的门道,只清楚个大概。他这几天回家里请教了一番宁夫人和他的大嫂。

  宁夫人一见到宁繁就想哭,怪宁百泉干的都不是人事儿,心疼宁繁到了太子府要做这么多事情。

  宁繁被宁夫人哭得头疼,之后再去就去他大嫂那里了。

  天黑回家的时候,大嫂三岁的儿子阿福非要跟着宁繁回去。

  宁繁和两个小侄子关系都很亲,这俩小崽子最喜欢粘着他。

  阿福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抱着小叔叔的大腿不让走。

  大嫂陈氏性格直爽,对孩子不太娇惯,眼看着宁繁的衣服被弄脏了,上来就要拧阿福的耳朵。

  宁繁赶紧把阿福抱了起来,告诉陈氏带阿福去太子府玩几天。

  一直到了马车上,阿福的眼泪才止住,抽抽噎噎的打嗝。

  宁繁给他擦干净脸:“想家了给我讲,让天冬送你回去。”

  阿福很喜欢宁繁,拼命的对宁繁摇尾巴:“小叔,我不回家,我和你住在一起。”

  小家伙长得和宁繁的大哥宁守很像,眉眼唇鼻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阿福年纪还小五官更圆稚一些,看着很招人喜欢。

  太子出去有些时间了,宁繁暂且未收到一封来信。

  他担心太子不靠谱,出门后当个甩手掌柜,大事小事都给手下去做,把这个差事办砸。虽说有宁守在,不至于出太大乱子,但宁守性格不够强硬,压不住太子的其它手下。

  他揉着阿福的脑袋:“阿福想不想你爹?”

  阿福点点头:“想。爹不在,娘揍阿福屁股都没人拉她。”

  小孩子说话奶声奶气的,听着别样可爱,宁繁眼睛略微弯了弯。

  这时候马车剧烈震荡,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外头的天冬和马车夫双双坠落出去。

  宁繁身手不差,现在有个孩子在身边,匆忙之中他只能护着阿福不受到伤害,暂且顾不了其它。

  马车跑得极快,颠簸不停,两人频频撞上车身。

  阿福没见过这种场面,吓得小脸煞白煞白,宁繁将他按在怀里,肩膀在剧烈摇晃中被撞一下,疼得闷哼一声。

  他倚靠着车身,打算拔出腰间佩剑破开一侧跳出去。

  这个时候马车从外裂开,受惊的马匹突然停止。

  碎木倒塌之际,一名身着青衫的男子将宁繁拉了出去。

  阿福终于在宁繁怀里嚎啕大哭了起来。

  宁繁扫了眼四周。

  受惊的马匹被砍断脖颈,地面上一片血迹,马车已经成了两半。

  又三名陌生的青衫男子拖着一个人过来:“殿下,这个人骑马往您的马车上撞,致使拉车的马儿受惊,险些酿成灾祸。”

  被按在地上的是个衣着颇为华贵的中年男子,只是样子有点狼狈。

  这名男子看着宁繁道:“天黑没看清楚路,不小心冲撞了你的车马。这位爷,你大度一次,咱们化干戈为玉帛,以后京城里互相照应,咱在京城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宁繁没去瞧冲撞自己的男子,他一一扫过这几名青衫男子:“你们是?”

  把宁繁从马车里拉出来的那位道:“奴才们是太子殿下派来保护您的暗卫,太子殿下临行前特别嘱咐我们保护好您。”

  这时候坐在前头被甩下马车的车夫和天冬终于赶了过来,两人遍体鳞伤一身的血,天冬一条胳膊都骨折了。

  “公子!您没事吧?”

  宁繁把阿福这个扎实的小胖墩放下来,“咔嚓”一声接上天冬的胳膊。

  一名暗卫道:“殿下,要不要将这个人送去刑部?奴才觉着他是故意的。”

  宁繁看向地上的那个男人:“带回府上,再去刑部借一些刑具,明天好好盘问。”

  男人大喊大叫起来:“你们要把我带去哪里?知不知道我是谁的亲戚?”

  宁繁心情不佳,冷冷威胁道:“他再说一句话,把他舌头割下来。”

  天冬赶紧道:“公子,舌头割了就没办法审问了。”

  “砍手砍脚。”

  那个男人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几名暗卫肃然起敬,他们单知道太子暴戾,没想到太子娶的这个美人太子妃殿下,心肠不比太子软和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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