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口中的另谋生路,就是取出我的内丹?”
“对不住啊,轻歌师姐。”
百里青枝对着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用内丹吸附出她体内的魔气,是我想到的最快的法子了。”
“这可真是个好法子”。 祝轻歌不冷不热的嘲讽了一句,然后面色阴沉的问:“除了我,你杀了几个人?”
百里青枝疲惫的说:“没有,一个都没有……如果不是风告诉我,你今日路过此处,我还想用自己的内丹去救她。”
祝轻歌抽出他腰间的法器,那是一根碧玉柳枝鞭子,鞭身闪烁着点点翠绿的灵光,并没有杀害同门后的浊气,她又去检查那只风狸,被捆住的风狸见她来了吓得只敢小声呜咽,祝轻歌掰开她的兽瞳,那兽瞳也只是魔气入体后的红色,并没有食人内丹的黑红魔气。 百里青枝见她去掰风狸的眼睛,挣扎着求饶“轻歌师姐,你要是想杀,就杀了我吧,这跟芽衣没关系,我死后你把她扔进魔界封印里也行,放她一命就好。”
祝轻歌像是听到了疯话一样,转头挑眉:“我杀你做什么?怎么处罚你是神机子前辈的家务事,哪有我一个小辈插手的道理,而且…………” 她又用力掰开风狸的嘴巴看了看,风狸委屈的呜咽,都快哭了的时候她才松开手:“而且你妹妹的魔气并非毫无办法,我是有多狠心才会把她扔进魔界封印里?”
百里青枝错愕的仰着头,他半响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乱的像团线:“轻歌……轻歌师姐!你是说有法子救我妹妹……你是有法子是不是?!你要什么?我的内丹吗?还是我的命,我都可以……我都可以给你!”
“你闭嘴吧”祝轻歌打断他,脸色微沉:“你平日里看的都是什么书?这些是救人的法子吗?你到底是修士还是妖魔?”
百里青枝一缩脖子,小声的回答:“之前听老乡说的法子。”
祝轻歌脸色更加阴沉了,纵然是她这个天生五感淡薄的人,此时也有一种想打人的冲动。 她想训斥两句,但和百里青枝希翼的眼神相对时,训斥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最后只能冷着脸憋出一句:“没事少信老乡。”
百里青枝小声追问:“轻歌师姐,你说的法子…………” 祝轻歌看着风狸:“她现在魔气还未占领全部灵体,趁现在送她去灵芷药谷,就算不能根除魔气,也能先稳住她的神志。”
“灵芷药谷…………” 百里青枝唇瓣颤了颤,眼里的光渐渐暗淡了:“轻歌师姐,我家师父跟灵芷药谷谷主素来不和。”
“我知道,只是前辈们的恩怨而已,跟我们这些小辈有什么关系?但凡不是血海深仇都有讲和的余地,更何况照拂修仙界的弟子传承是所有修士的职责。”
祝轻歌说完,视线转到暗处:“你说是不是?杜仲师兄。”
听到这个名字,百里青枝猛地抬起了头,在他错愕的视线里,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从暗处走了出来。 那是个五官锋利硬朗的年轻修士,眉目带着冬日的冷峭,他身着千机阁弟子服饰,腰间佩着长剑,周身气场不怒自威。 “大师兄…………”百里青枝面如死灰,肩膀彻底垮了下来,嗓子里像是咽下去一把细沙,哑的吓人:“……对不起,我让你们蒙羞了…………” “二师弟,师父收到九仙盟急诏临走前,还一直嘱咐我找到你们。”
杜仲的声音威严中带着一丝失望:“师父虽然对我们苛责,但从未因为你灵兽的出身轻视你。”
百里青枝张了张嘴,嘴唇颤抖着一个字都没说出来,泪倒是先落了下来。 “你紧张芽衣,我们也在担心你,即使是身在九仙盟,他也每日遣来纸鹤叮嘱我尽快找到你们,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弟子,宁可将屠刀挥向道友,也不愿意信他会放下心中芥蒂救芽衣。”
杜仲将一把传音纸鹤丢到他面前,纸鹤碰到地面,轻轻地扇动着脆弱的翅膀。 “仲儿,可有寻到青枝他们?”
“这孩子估计是怕我责难芽衣,他也是关心则乱,你寻到他后莫要责骂,快快带去灵芷药谷。”
“为师已经与谷主说明情况,你只管带着青枝芽衣去就是了。”
“仲儿,你要速速寻回师弟,你们与无殇都是为师珍而重之的孩子,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
……………… 热泪一点点打湿了纸鹤,纸鹤颤了颤,发出最后一声声响。 “…………你们都要好好的回来。”
“对不起,师父……对不起,大师兄……对不起……” 百里青枝再也忍不住的哽咽出声,旁边被捆住的风狸见他哭泣,焦急的发出阵阵呜呜声。 杜仲叹了口气:“现在不是认错的时候,等治好了芽衣,我自会带着你去九仙盟请师父责罚。”
杜仲说完,对着祝轻歌深深揖礼:“轻歌师妹,改日我定会带着他们登门请罪,还请你放了他们。”
“好说。”
祝轻歌一挥手,那些绳索瞬间松开了他们,又变回明珠璎珞飞回她的手中。 “多谢轻歌师妹。”
杜仲扶着百里青枝,肩上站着巨大的风狸,英俊硬朗的脸庞被风狸的毛发遮挡了大半,还是郑重地揖礼:“告辞。”
祝轻歌回礼后,杜仲刚要走,就听到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讥讽道:“打完人就想走,千机阁真是教徒有方啊。”
杜仲脸色欠佳的看过去,洞口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白衣青年,那青年身形修长,眉目如画,尤其是那双桃花眼,让他比女子还要美丽几分,但脸部硬朗的轮廓和高大修长的身姿,让他并没有女子的阴柔美,而是多了几分雌雄莫辨的中性美。 这青年身上穿的是再普通不过的白衣素带,但周身却带着雍容不俗的气质,他虽然只是懒懒散散的站在那里,就如琼枝玉树一般,让整个山洞都明亮了不少。 祝轻歌看到他后,清亮的眼眸中带着一丝诧异:“二师弟?你不是在师父身边侍奉吗?怎么来这了?”
万川顾泽瞥了她一眼,薄唇轻轻往上一勾,祝轻歌就觉得他不会说什么好话,果然,他语气里夹枪带棒满是嘲讽:“小师姐以为我愿意来?要不是你久久不归,师父也不会差使我走这趟了。”
祝轻歌:“………………” 她心里暗自感叹:多俊的一张脸啊,可惜长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