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绣决定卷上铺盖到楼上去睡,等第二天天亮了再找工具钉窗户。她起身开灯却发现停了电。云绣有条不紊地从登山包侧袋取出手电筒,打开,房间里顿时明亮起一片区域。 云绣卷好铺盖,踏上楼梯往楼上爬去走去。 风雨声交错,云绣刚爬了两步,却隐约听见拍门声传过来,风雨声稍大,听得并不真切。 云绣起初以为是幻听,待她放下铺盖,却仍听见急切的拍门声。 云绣决定去看一看。 果然是有人拍门。 云绣一颗心悬提起来,这深更半夜,她是万万不敢开门的。 然而下一刻,她便听见了一个声音:“绣绣。”
是越言辛的声音。 手电筒照亮方寸之地,屋外雨势已渐弱,雨水顺着屋檐滑落水泥地,“噼噼啪啪”的声响此起彼伏。 云绣找了一块干净的干毛巾,递给越言辛。 方寸之光罩于越言辛身上,他隐于光影的交错点,一半明,一半暗。光在他的发丝上晕出一层环,发梢的水滴映射出一些光彩。 云绣终于第一次认真打量眼前的越言辛。 四年的时光足以使一个青涩未脱的男生成长为成熟稳重的男士,至少从表面上看,越言辛足够沉稳了,足以与从前那个爱逗她、爱耍痞的男孩子区分得泾渭分明。 他今日穿了一身简单的卫衣牛仔裤,可依旧挡不住那张俊朗风流的脸散发出的夺目光彩,也挡不住他一身的玉树临风。岁月将他面上的稚嫩褪去,雕刻时光的印记,可偏偏时光也眷顾了他,刻下的不是腐朽而是风华。 只是那双眼睛,或许是云绣的遐想,总觉得少了许多澄澈与真挚,多了几分世故与漠然。 越言辛坐在在那里,抬头时,以说不出有多温柔的目光看她。 从前他这般看她,她总会沦陷,心想这世上待她极好的人就那么几个,他就是其中一个。 可如今,那些想法再提起,只能以“年少无知”概之。 光影在他身上剖出意味不明的晦暗,一半是过去那个明媚少年,一半是隐于阴影中、连云绣都看不真切的男人。 云绣叹了声气:“你来做什么?”
真够胡闹的。 越言辛一双眸子含了许多情绪看她:“杨村长说你住的屋子窗户有点不稳,今晚风大,不知道会不会出问题。”
云绣笑了一下:“这里有六间小屋子,这间不行,我可以换别的。”
“我没想那么多。”
越言辛道。 云绣是有些生气的。越言辛半夜冒雨来找她的缘由毫无道理,他这么闯过来,夜路危险不说,最后也没帮上什么忙,反倒是添乱了。 可云绣无法责怪他。 她从来都知道他有多紧张她。 大二暑假时,云绣与越言辛已交往近半年。昆南大学民研院有着每年暑假安排学生做田野的习惯。那一次云绣与五六个同学组队,到滇南的寨子去做田野。 云绣吃不了凉饭菜,一吃肠胃反应就大,当地喜生食、凉菜,云绣吃了几天就开始拉肚子,后来开始发烧,住进了镇上的卫生所。其他同学还有田野任务,没法一直陪着云绣,云绣便一个人在卫生所治疗。这种事云绣是不会告诉越言辛的,她不想他担心。 室友田田与云绣同在一队,她可是云绣与越言辛的爱情坚定拥护者,也就是后来网友说的CP粉粉头,立马便打了电话告诉越言辛。 越言辛辗转两天,换了六七趟车,来到云绣身边,陪在了独自一人的云绣身边。 他就是这样啊,碰见与她有关的事情,总会不计后果,无法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