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以来,她与夏骥在独龙江当地政府的帮助下,完成了对几位文化传承人的走访与影音采集,任务过半,两人回到贡山县暂做休整。这两日天气千变万化,早晨晴空万里,午后便下起了暴雨。云绣坐在宾馆的窗户后,低头在笔记本上写笔记、整理思路,豆大的雨点打在玻璃窗上,劈里啪啦地响,声音大得很。 云绣下腹隐隐地疼,她抬手捂了捂,又专注于记笔记。 本已经算好时间,这个月的经期该是独龙江调研后才来的,不想这一次竟提前来了,给她带来一些不便。止痛药倒是吃了,可效果不算明显。 云绣想,越言辛从前与她说的话是有道理的,黄体胴胶囊吃多了,总会对身体造成一定损害。加上她年纪渐长,即便不吃推迟经期的药物,也会出现不调的现象。她还是该注意些,否则会给自己找罪受。 敲门声响了好一会儿,云绣才从雨声中辨别出那些声音来,起身去开门, 来的是夏骥。 他将一个热水袋递给云绣:“我找到这个,你拿去试试。”
“?”
云绣有片刻的疑惑,片刻后反应过来,略有窘迫地咳了一声,伸手过去接,“谢谢。”
夏骥欲言又止,犹豫几许说了句:“有时候不要勉强自己,还有几个传承人需要走访,时间来得及。”
云绣笑笑:“好,我知道了。谢谢。”
房门关上,云绣坐回到桌前,将热水袋捂在下腹上。不得不说,夏骥的观察力确实敏锐,也不知他从何发现她身体不适的。 临近晚饭时刻,大雨已停。云绣下楼,看见夏骥正在宾馆门口站着,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不知从哪抓了一只蚱蜢来,正在玩耍。 云绣走过去,将热水袋还给他,又说了声谢谢。 夏骥把手里的蚱蜢扔了,没接热水袋:“你以后还会用得着的。”
云绣道:“我家里有。”
夏骥“哦”了一声,把东西拿回去。 “晚饭去哪里吃?”
云绣问。 夏骥抬手指了一个方向:“还是去那家吃米线吧。懒得再找了。”
云绣点头。 两碗米线上桌,两人边吃边讨论调研的事情,对前一段的调研做出总结,规划下一步的计划。 “独龙江这边,传承人的情况看来不是很乐观。”
夏骥一双筷子卷了一些米线,吹一吹送进嘴里,“普嬢嬢是怒江州州级传承人,她的织品都卖不出去。”
夏骥说的这位普嬢嬢,是怒江傈僳族自治州州级传统手工艺(织布)传承人,她自13岁便开始跟随母亲学习织布的技艺,被选为文化传承人后,她的境况似乎没有太大改进,织出来的独龙毯,有时一年卖不了一条,只能靠其他的生计方式生活。 独龙毯色彩绚丽,结实耐磨,可以当衣服,也可以当被子,独龙毯的织布技艺已被列入怒江州非遗名录。 云绣点头:“要是连传承人织出来的独龙毯都难以销售,更不会有人愿意去学习这项传统技艺了。我们总不能鼓励她们仅仅为了热爱而坚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