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啊,咱们老刘家怎么出了这么个不孝女啊,自己吃好喝好,还有能力念书习字,却不帮衬些连饭都吃不上的家里,要饿死咱呐。
瞧瞧我那俩可怜的曾孙,都瘦成什么模样了,孙媳肚子里还有个小的啊,我们一家子一路乞讨过来找孙女,结果却...” 那老妇人哭得声泪俱下,凄惨无比,瞬间便激起了围观百姓的同情心,一个个都指责起那不孝孙女。 “我不是,我没有...”刘元香下意识反驳。 老妇人边哭便指责,“那咱千里迢迢地过来,你为啥不认咱?”还不等刘元香回答,那领头女子林冰云便直接阻断了她们的对话,对众人道,“大家可怜这一家子生活凄惨是没错,可咱就问一个问题,一个已经被家里卖出去的女子,有没有责任供养这个家庭?”
“咱又不是故意的,当初若不暂时将她卖给富贵人家,不仅咱一大家子活不下去,就是她也得饿死呐!哪里能像今天这样吃得圆润,还念上书?咱这是为了她好啊!”
老妇人立马辩驳,甚至还强调只是暂时卖她。 林冰云被老妇人气笑了,“为了她好?”
对方理直气壮地道,“是啊,本来就是为她好,看她现在的日子过得多滋润就知道了。”
站在一边的李曼青听到这老妇人颠倒黑白的话,顿时便呸了一声,“当时你们是怎么说的?要不要咱复述一遍给大家? 你们说家中太穷啊,才不得不卖身,卖那寡妇自己,你们老的老、小的小就没着落了,且也未必有人买,要么卖童养媳,要么卖女儿。 若把童养媳转卖,那家里穷,往后哑巴孙子娶不起媳妇要断香火的,等他们俩成了亲,那便是自家孙媳妇,是自家人。 孙女呢,迟早都得嫁人,反正最后都是别家的,是外人,还是卖她吧,留着反而多浪费一份口粮,就当是早早把她嫁人了吧。”
说着,李曼青看向刘家人,用手指着他们,“这话当时是谁说的?”
她把每个人都点了一遍,又直指老妇人,“不就是你自己亲口说的么?说她是外人!既然她都是外人了,你们凭啥要她养? 且她早就养过你们了,便是用她卖身的那三两银子,若没有这三两银子,你们能活到现在?”
听到元香的身世也这么凄惨,秦乐岚马上接道,“就是,元香已经用卖身钱养了你们,该尽的孝义早就尽了,往后她便与你们刘家再无干系,更无须养你们。”
李曼青继续道,“你们就是告到官府都没用,元香的卖身契还在我们先生手上呢,以为搁在这儿哭惨就能哭出道理了?哼,门儿都没有!”
说完,她转身揽过元香,“咱们走,别理这些外人,她们爱哭就任她们哭呗,反正理儿在咱这。”
“对,咱走,别理他们...” “走吧...” 其他几女也上前劝解元香。 一听她们要走,拿老妇人哪里能让她们如愿,当即也不哭泣了,立马爬起来招呼孙子一起拦住她们。 结果自然是被拿剑的煞神给挡住了,看着那再次出鞘的锋利长剑,两人是动都不敢动。 而其他几人,那中年妇人只站着不动,年轻妇人反而往后躲,任老妇人怎么呼喊都不肯加入。 倒是那俩曾孙,一听姑姑走了就没好吃的了,便想躲过那持剑的坏蛋,去把姑姑拉住不让走。 可惜他们还没凑近姑姑,就被持剑坏蛋一手提溜着一个的衣领给提起来了。 “啊,坏蛋,放开我,放开,大坏蛋...” “救命,救命啊,有坏蛋...” 看着两个宝贝曾孙就这么被人提在空中乱踹着小脚丫哭嚎,老妇人哪里还想得到别的,当即便扑过来,想要救下曾孙,但又不敢靠近那煞神,只在一边叫嚣。 “你这个丧尽天良的女子,快把我曾孙放开,放开...” 而那男子更是不敢靠近薛琅静,便是另外两个之前不动的妇人赶紧上前来,求她放了两个无辜的娃娃。 却听她道,“我怀疑这俩娃娃要害我的主顾,万一我刚放手,他们就缠上来咋办?”
“不会,不会,我们把娃娃抱走,抱走...” 那中年妇人大着胆子上前,朝她伸出手,显然想抱回娃娃。 薛琅静看她之前没参与进来,便将其中一个娃娃还给她,同时又吩咐道,“给抱好了,若再缠上来,让我抓到就给他扔了!”
“是,是,我一定看紧他。”
妇人把孩子抱回去后,便将他紧紧按在怀里,不让他下来。 接过另一个娃娃的年轻妇人也一样。 见那老妇人祖孙俩不敢再纠缠后,众女便打算带刘元香离开。 却见她突然回头,看了会儿正愧疚地望向自己的娘亲,对众人道,“姐妹们,你身上还有没有银子,给我凑一些。”
秦乐岚赶紧捂住自己的荷包,一脸不忿地问她,“干啥?难不成你还真要养他们?”
“不是,其他人我可以不管,但那好歹是生我养我的娘啊,反正这也是最后一次见面,各位姐妹就全了我这一份心意吧,以后我便再不管他们。”
“唉,你,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呢”,秦乐兰简直恨铁不成钢! 只见刘元香满是期盼地看着姐妹们,“我以后会还给大家的。”
看来她是打定主意了。 众人对她实在是没办法,毕竟都是一起生活了好些年的姐妹。 其他几人虽然气愤,但还是拿出荷包打算给她凑银子。 这时,却听站在一边看好戏地看着她们的薛琅静嗤笑道,“呵!若你不给银子,这倒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一旦给了这银子,让他们抓住你的软肋,将来必然还会有下一次,再下一次,无止境的下一次。”
她这番话,让众人凑钱的动作一顿。 而老妇人看这眼见着就要到手的银子可能就飞了,当即便指着她破口大骂,“你个丧天良的东西,你怎么说话呢你,人家女儿要孝顺娘亲,要你搁这儿挑拨离间啊!”
薛琅静冷笑,“好好看看这一家子的脸色,仔细想想你这拿出的银子最后会吃到谁的肚子里去,而你当初是因为谁给卖的。”
闻言,众人便往那一家子面上看去。 仔细一看才发现,虽然他们似乎都面黄肌瘦的。 但就算如此,这程度还是有所不同的。 如那男子,脸上的气色便是最足,还有那么些肉,接下去便是俩娃娃,再之后就是那老妇人,最后才是抱着娃娃的婆媳俩。 确认过他们的气色,秦乐岚立马收起荷包,“得了,这银子咱不凑了,咱可不想用自己辛苦攒得银子养一个白眼狼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