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们说得越多,薛琅静越发觉得这程先生是位能人。
也让她更是迫不及待地想与这位先生相见。 只是,如此有能力的女子,名下又有如此多产业,且替她管理之人必然不少,却还是被一群无甚能力且只能在地里刨食的人逼得几乎走投无路,甚至无人愿意提供更多帮助。 对薛琅静来说,着实是件不可思议之事。 尤其是听她们的意思,最近这些年,她们书院已经在整个化宣县做出了口碑,多数有钱人家要请女塾师,都会优先考虑她们。 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些富贵人家与书院多少都会有些交情。 按理说,只要去每家借那么几个人,凑出来的护卫队都有足够的实力抵挡程家那些族人了吧? 程先生显然是个会做事也会做人的女子,这点关系都不会经营?自家缺人时,程先生会想不到用上这些人脉? 决然不会! 问了才知道,原来这些人之前不是没帮过她们书院,不然这程氏女院也安稳不了这么多年。 但是呐,只要哪家帮了程氏书院,或者仅仅只是出人相助而已,这群贪得无厌的族人就能把他们给找出来,之后一行人上门闹事或是威胁。 若都是痞子无赖,那他们大可以直接把人打出去,甚至送到衙门里去。 可关键这些人都是一般百姓,且人数众多,那就算他们动用关系把人全都送官,若不是太过严重的事,最后都会法不责众。 任他们如何大富大贵,也经不起一个大家族经常上门闹腾呐。 被这些狗皮膏药粘的烦了,就算再好的关系,他们也得掂量一二。 最后不得不拒绝书院的请求。 话说这程家人呐,全都住在程家村,听这村民就知道,一个姓便占了一个村,其他姓的百姓在村里基本说不上话,只要程家族长一句话,几乎整个村都能出动。 这程家村的人都穷,且又没什么能力,好不容易家族里出了个大人物,给弄了个香饽饽,而又没留下能守住它的男丁,他们可不就逮到了机会吃这绝户吗。 若有人敢阻拦他们,他们能不把人记恨上? 反正自己光脚的不怕这些穿鞋的有钱人家。 上去干就是了呗,谁敢帮这群娘们就弄谁。 从中也可以看出,一个团结的宗族它的作用有多大,哪怕他们啥能力都没有,主要有足够多的人丁,都能影响到朝廷颁布的那明晃晃的律例。 靠着一群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底层人物,便能阻断一位拥有良田千亩、腰缠万贯之人的所有外援。 话虽如此,可若这位程先生是男子,他建了如此大的书院,教出那么多学生,学生再往外扩散,组成一个强大的关系网,再加上他名下所拥有如此庞大的产业,能被族人这么毫无顾忌地上门欺负? 且这些族人还会想着去抢夺程先生的家产? 怕不是个个都来巴结这位族里最有出息的大人物,跟他打打秋风,让他接济接济族人吧! 到程先生的父辈便是如此,祖父那辈如此,曾祖那辈更是直攀亲戚,而到了她这儿,这关系都越来越远了,他们却还能如此理直气壮地以亲族的身份要求接收她的家产。 思及此,薛琅静不由得重重地叹了口气。 唉,自己那游记能写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不过话说回来,程先生这事儿,让她想到了自家。 自家里能做事的人多了去了,爹和大伯绝对是靠后的,但就因为他们两个薛姓或是唐姓男子在,谁都不会以程家这种理由来打自家主意。 也让她根本没这方面的忧虑。 当然,自己那支猎队也不是吃素的,就算没有他们俩,别人在打她们的主意前也得掂量一二。 这位程先生的烦恼,也让她更坚定了提升自身以及自家武力的决心。 哪怕有再多的银子,没点武力就只能与程先生一样,家产越多反而越发成为让人眼馋的香饽饽。 此事暂且不提。 一行人进入书院之后,几位先生的课程都尚未结束,众人也不好将新找的护卫介绍给自家先生,便让她先在书院内逛逛。 今日程家人不会来,无需她守在外面。 随后,其他人便离开了,只留下刘元香自告奋勇要带她逛书院。 反正自己也是闲着,人家今日好歹也是替自己解决了大.麻烦呢,若没有她,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脱身。 时间已经不算太早,两人逛了会儿就到了午饭时间,刘元香便带她去吃午饭,顺便认识下先生。 当见到程先生时,薛琅静心中对她的评价不由得提升了一个档次。 但见那女子一袭素色长袍,举止间尽显优雅大气,淡定从容,面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似乎完美符合了她想象中的女学士的风采。 遇到出彩的女子,她不自觉地便会将她们与郑林楚、文安等人进行对比。 与她们相比,程先生身上仿佛少了一种无形的锐利勃发之气,但多了一种岁月沉淀下来的睿智淡然。 那面容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若不是从学员们口中得知了她的事迹,薛琅静简直不敢相信她已将近四十。 无疑,此女是她见过的最具风韵的女子,也满足了她对于年长女子的美好幻想。 很难想象如此睿智之人也会有那样的焦虑,该是遇到任何事情都会淡然处之吧! 莫不是这些学员们夸大其词了? 见到这样的女子,,薛琅静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拘谨,难不成是自己太过不学无术了? 有一种自己偶尔疏于学习,被张老头或是林楚文安她们抓包了的感觉。 难道这就是作为先生的特殊能力,可以不怒自威? 当然,咱可是能力者,是来保护她们的,可不是她的学员。 想到这,薛琅静便淡定地朝她做了个揖,“见过程先生。”对方微笑回礼,“薛姑娘客气了,明日还得有劳姑娘帮忙呢。”
“哪里哪里,既然收了银子,这便是在下的分内之事,自当尽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