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琅静心中不由得疑惑,张婆婆不是刚骂了他们,对他们爱理不理的吗,怎么又拿这些好东西给他们了?
正当她疑惑间,就听到张婆婆的声音从院子里响起,“来,大花,这是外婆给你的,拿好了啊,赶紧吃掉,别再给那小白眼狼抢了去。”只是,还不等她说完,稍微安静了些的小男孩便又吵闹起来,“给我,给我,赔钱货吃什么好东西,都给我。”
张婆婆似乎颇有些不耐烦地道,“你个小白眼狼,给我一边去,敢再抢姐姐的东西试试!再抢,我连你手上的东西都拿回来,啥都不给你。”
“我不,我不,我就要她手上的,爹,娘,姐姐她竟敢不给我,你们把我拿回来。”
小男孩干脆叫起了爹娘,往常只要他想要,爹娘肯定都会给他拿到手,这次肯定也一样,赔钱货的就是他的。 “承宗,你手上已经够多了,那是姐姐的东西,你先吃自己的,听话,娘以后再给你买。”
“不嘛,我都要,姐姐的都是我的,爹说了,她是赔钱货,迟早要嫁出去,干嘛要给她好东西...” 男孩的话让张婆婆听不下去了,“我呸,什么赔钱货,这是你姐,没大没小的,再吵一句,我老婆子就拿扫帚把你轰出去,有我在,看你要不要得到。 还有你个翠儿,王小钢,把你们儿子看好,这是我老婆子的家,不是你们王家,只要让我老婆子看不爽,我说赶人就赶人,到时可别怪我没提醒,闹得大家都不好看。”
。。。 薛琅静洗漱干净后,张婆婆才进来与她一起端出吃食。 然而,还不等她们二人上桌,就见那小胖子从外面冲了进来,利索地爬上桌子,伸手去抓桌上的肉。 待他娘过来拉他时,这小胖子已经塞了一块肉到嘴里,又打算伸手拿第二块。 哼,娘亲才抓不住他呢! 正当他的手即将要拿到第二块肉时。 只听‘啪’的一声响,一双筷子敲在了他的小胖手。 小胖子的哭声响起,“哇,好痛,好痛,娘,爹,死老婆子打我,呜呜...” 然而,张婆婆不理他,敲开他的手之后,对王小钢夫妇道,“咱们要吃早饭了,你们这看也看过了,可以走了吧?”
“娘,咱们打算今年陪您一起过年,让您享受天伦之乐呢,早上来得匆忙,还没吃早饭”,那汉子继续厚着脸皮回道。 张婆婆嗤笑道,“我老婆子可不用你们陪,赶紧回自家去,早饭也就做了三个人的份,而且也都是薛丫头和林丫头买得吃食,没你们的份。既然没吃,那就早点回去,估计还能赶上早饭,不然,可就只能直接吃午饭了。”
说完也不理会他们,更是对捂着手在那嚎叫的小胖子置之不理,两个人坐下吃早饭。 这时,大概是被外面的叫嚷声给吵到了,一间房内传出林雨文极为不满的声音。 “大早上的,吵吵嚷嚷什么呢,烦人,人家昨天睡得那么晚,还不让人睡个安生觉...” 闻言,张婆婆也直接赶人,“听到没有,还不赶紧走!”
结果,她远远低估了王小钢厚脸皮的程度,只听他道,“没事,没事,既然不够,我让翠儿再烧就是,这几年没在您老人家面前尽孝,今年怎么也得让您享受一回天伦之乐是不?”
说着,还上前拉过正在吵闹的儿子,捂住他的嘴巴,催促自己媳妇,“承宗他娘,还不去做饭。”
那妇人看了眼正骂骂咧咧的娘亲,又看看自己丈夫,最后还是听话地去做饭。 眼看着怎么骂都骂不走这不要脸的家伙以及那以他的话唯命是从的窝囊女,张婆婆只哼道,“家里的吃食只有杂粮是我自己的,其他全是薛丫头暂时放在我这里的,你们可别乱动我客人的东西。”
之后,她想了想,又拉过外孙女,让她坐到座位上,一脸慈爱地道,“来,大花,你坐着,外婆这里还多出一碗饭,我给你盛来。”
这外孙女,是王家一家子中,唯一一个真心对她老婆子好,与她亲近的,她自然还拿她当亲外孙女。 至于窝囊女儿,那是丈夫说啥就是啥,以前她还对女儿有几分念想,但经过这些年,她算是想明白了,一张床睡不出两样人,现在是一分念想都没有了,就当没有这个女儿。 “我也要吃,我要吃肉...”小胖子本就不停地闹着要上桌吃饭,结果一看那赔钱货都能上桌,他就更不肯了。 可惜没人理他,反而又被捂住了嘴巴。 且不说这一家子。 待林雨文也起床吃过早饭后,三人就开始为过年做准备了。 张婆婆拿出新买的红纸剪窗花,而薛琅静两人便是裁红纸、写对联、贴福字、挂灯笼等等,忙得不亦乐乎,彻底无视那拼命刷存在感的一家子。 而且,林雨文可没薛琅静那不愿意管闲事的心态,她是正义感十足呐,知道张婆婆也不喜欢这一家子,她自然也对他们不客气。 尤其是在那小胖子顽皮捣蛋的时候,她更是把他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训得他再也不敢惹她。 三人喜气洋洋地把整个院子里里外外都装扮了一番,午时也就到了。 她们继续无视那一家子,更确切地说是王小钢的热忱。 吃过午饭,就以她们要出门逛庙会、赏花灯为由,将人赶了出去,还给锁上了门。 然而,那王小钢竟还想要跟着一起去逛。 张婆婆怎么骂都骂不走。 最后还是她喊薛琅静亮出武器,才将人赶走。 许是知道在张婆婆这里占不到便宜了,王小钢立马变脸,骂起了死老婆子,一路骂骂咧咧地离开。 总算赶走了烦人的苍蝇,三人才欢欢喜喜地去城里逛庙会。 以往,不管是过年也好,还是逛庙会也好,都是跟家人在一起,而今年,却是离家跟别人搭伙过,薛琅静心中也是感慨万分呐。 唉,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说的大概就是她吧。 好在,有个话痨姑娘在身边,这日子也不那么无聊了。 正在三人走马观花般往前走时,薛琅静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位气质不同于常人的老妇。 这位老妇看上去已年过花甲,虽然那脸与普通老妇人一般饱经风霜,但那两只深陷的眼睛却是那么深邃明亮,看上去极为有神,黑白相间的头发也梳得齐整。 一身简约淡雅的素色长袍,再加上那与众不同的气质,女学士这个称呼便再次浮现在薛琅静的脑中。 此时,老妇正满脸笑意地看着远处一豆蔻少女,不时还会点头,似乎对这位少女极为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