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除此之外,也有谈论那些文人被杀的。
听说,从那屠杀场上下来的文孺们,基本就没几个是精神完好的,更有好些直接被吓傻了。 还有那些官吏、士族,他们是受害最深的人。 不过,死掉的这些人中,除了部分手无寸铁的文人,没几个是无辜的,因此,也有不少百姓还觉得魏人杀得好,觉得这是在为民除害,反正他们底层老百姓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当然了,若除害之后能把那些奸商从他们老百姓身上压榨走的金银财物还给他们就更好了。 听着百姓们议论纷纷,薛琅静心中不由得叹了口气。 如此看来,这些魏人心中的弯弯绕绕也不比他们楚人少嘛! 离开南云城,很快,她们便要投入到下一场战斗中去。 就在薛琅静投身于军营时,遥远的东南方,当收到失踪了几年之人的信时,郑林楚的表现也确实如她所想的那般,先是惊讶,后是狂喜。 好啊!这家伙,竟然真的还活着! 亏她为了掩饰她的失踪,绞尽脑汁地写了这么多封信,算计来算计去,结果这人竟安然无恙,甚至还实力大增。 等人回来,她须得好好教训一顿,以解自己的‘心头之恨’才行。 想着想着,郑林楚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随后,她又提笔给项灵芸和凤英各写了一封信。 琅静说要去投军,但并不知楚国目前的形势如何,也没说要去南边还是北边,在通好气之前,她不好提前与芊月‘串供’。 所以,还得等确定她的去向才好告诉芊月。 四天之后,郑林楚意料之中地收到了凤英的回信。 看过信件,她直接取出之前写好的信,唤来马车,直奔薛家。 今天正值八月二十日,也是薛家收获春薯、扦插秋薯的日子。 番薯可是薛家的根基。 它除了为她们赚来银子,还代表着粮食。 如今这混乱的世道,任何东西,包括金银都没有粮食重要,只要掌握粮食,又有猎队在手,无论天下大势如何,他们都有立足的资本。 对于番薯,薛家自然是万分重视。 除了唐三娘这位老太太,和两位小娃娃,其他人基本全都到田头监工去了。 郑林楚也清楚她们的状况,出了镇子之后便直奔薛家的办事处,问清江芊月的去处,直接去田间找她。 薛家的番薯山下,江芊月正在跟管事的核对这片番薯地收种的时间问题。 “芊月。”正当众人聊得投入时,一道温润的声音传入他们耳中。 这道声音让江芊月的身形一顿,随后转头与她颔首示意,接着便又将注意力投入到忙碌当中去。 对于她的反应,郑林楚只笑笑,安静地站在远处,并不急着上前。 心中却是暗自叹了一口气。 不管任何事情,她都极为配合自己。 只是,因为琅静的事,她对她的怨恨始终存在着。 甚至怨恨到连见都不想见她。 也因此,这几年,为了不碍她的眼,自己连薛家都未敢踏足,有任何事都是遣人过来。 而薛家若有要事与自己商量,不是送信,便是派薛珂静来。 至于江芊月本人,自那之后,再也没去过她那里。 自己今天过来,她心中该是极为诧异的吧? 不过,过了今天,她们之间的结应该也可以解开了。 看她如此忙碌的样子,短时间内是不能招待自己了,郑林楚便干脆自己逛去了。 番薯,这可是好东西呐。 看着地上几乎堆满了的红薯,她满意地笑了笑,蹲下身去,捡起一个个头极大的,放在手中掂了掂。 这红艳艳的大家伙,怎么也得有好几斤吧。 自己的事这几年之所以能这么轻松顺利,靠得可全是它呢。 并且,不久的将来,它也会是她治国的资本。 思及此,女子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更是仔细地爱抚着手中的宝贝。 许久许久,她才将其放下,继续往前走去。 众人忙忙碌碌的影子,还有地面上堆满的粮食,让人心中更是舒畅。 另一边,谈完正事,江芊月嘱咐了众人几句才离开。 远远地看着那处负手而立的女子,凭良心说,此人端是风流出彩,可惜... 江芊月的眼神暗了暗,随即又掩下心中的不愉,面容平静地走向对方。 “林楚。”
“嗯,”郑林楚应了声,也迎向她,温言道,“芊月,事情可谈好了?”
她点点头,“好了,林楚今日过来,可有何事?”
“确有其事,有个好消息想与你说,”郑林楚笑道。 “什么好消息,写封信谴人送来即可,林楚贵人事忙,何须亲自来此告知?”
闻言,郑林楚眼神温和地看着她,“芊月可还怨我?”
“林楚多虑了,你帮了我薛家诸多事情,我怎么还会怨你,感激都来不及呢。”
“那就好。”
“不知有什么好消息?”
唉,口中说不怨,却是多一句话都不想跟她说呐。 郑林楚摇了摇头,又郑重地看着她,“自然是与琅静相关的事。”
“她?她怎么...” 难道? 想到某个可能性,江芊月的心中一喜,眸中瞬间便泛起一道光芒,激动又期待地看向她。 看到对方眸中的亮光,郑林楚笑着点点头,伸手探进怀里,取出一份信件递给她。 “这是她给你的,这次,我可没代笔。”
头一回的,江芊月迫不及待地取过那封信,拆开信封,展开信件细看起来。 看着看着,她笑了。 笑着笑着,那晶莹的泪珠又忍不住从眼角滑落。 这个混蛋! 不知看过几遍,她小心地把书信重新装进信封,放入怀中。 待她拭干眼角的泪渍,郑林楚才笑着打趣道,“可验出了笔迹的真假?”
江芊月反问,“真真假假,林楚自己不更清楚?”
“哈哈,哈哈哈哈...” 闻言,郑林楚也不由得仰天大笑。 那笑容,却让江芊月错愕。 怎么有种畅快的、如释重负的感觉? 盯着眼前这位头一次不顾形象大笑的人看了许久,江芊月心中忍不住叹了口气。 是啊,这人再笑面虎,再足智多谋,也仍不过是位少女而已,比自己还小了两岁呢,如何就一定铁石心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