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的姿态放得多低都没用。
宁安府这边的人说一不二。 就这个价,就这个要求,你们爱要不要,咱们不急。 而且,这些话还都出自几个女子之口。 与他们商议的,除了石祥云等几位接待的官员,做主的全是女子。 这就是赤()裸裸地打朝廷的脸了。 谁都知道,与其说宁安府造反,还不如说是郡主造反。 可郡主为啥造反呢? 因为她是女子,皇帝陛下要把皇位留给儿子、孙子,不但连皇位都不给,连姓都给她改掉。 这位原来的皇孙殿下,一气之下就带着这群人造反了。 现在好嘛,他们有求而来,对方做主的便是一群女子。 而石祥云等官员呢? 他们纯粹就是来打官腔的,就真真的只是接待而已。 关于粮食的事儿,下官们不懂啊,您几位大人与薛家姑娘们说吧,这是薛家的粮食,咱们无权做主呢。 听听,听听,这叫什么事儿啊! 成吧,听这些姑娘的语气,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但他们只是使者而已,也没做主的权力,赶紧上报吧,要头疼也让上头的大官儿们头疼,让皇帝老爷头疼。 不过他们也急,现在外面粮食缺着呢,多等一天,粮价就涨上一分,筹不到粮食,粮价暴涨,走投无路的百姓们会彻底暴动的啊! 他们自己呢,在上报之后,继续磨着。 可惜,真的磨不动。 这些个女子的心呐,就就跟铁一样,一点也没有寻常女子的柔软,最毒妇人心呐! 要是江芊月等人听到他们内心的想法,肯定要驳斥他们。 你们这说的话不矛盾吗? 一边觉得寻常女子的心都是柔软的,一边又说最毒妇心,那寻常女子的心究竟是软还是毒啊? 当然,对于他们内心的想法,她们不想知道。 众使者们知道自己再废口水也是无用,便只能不再做这无用功。 还是安安分分地暂待在宁安府,等待上面的回答吧。 安安分分? 那是不可能的。 他们来此地的目的之一,便是打探宁安府内部的消息呢。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话说他们来的也是巧,外面是秋收,可惜今年的收成不咋地。 这宁安府呢,也在秋收。 只是这里的百姓种植的粮食不同。 外面是常见的粮食,而这里头,大部分都是番薯。 番薯啊! 此乃宁安府的致胜法宝呢。 宁安府能与他们谈判,靠得不就是番薯么。 如今正好是番薯成熟的时刻,使者团们都没见过真正的番薯是啥模样,也不知道它们是否真如传闻的那般,产量那么大。 因此,有这么好的打探消息的机会,他们怎么愿意错过?便跟石祥云等人商量了。 咱们能不能去瞧瞧那番薯的庐山真面目? 本来以为,这么重要的东西,人家肯定会藏着捂着不给他们看。 结果没想到,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人家大方着呢。 看吧,随便看。 而且,还愿意派人带他们四处观看,一点也不怕被泄露消息。 好吧,他们觉得,所谓的派人带着,就是监视。 不过也无甚区别,反正他们也只是打听消息,不奢望把番薯偷出去,监视就监视吧。 翌日,石祥云还派了位县尉带着一众衙役跟着使者们,带他们去见识见识番薯。 且这见识,还是随机的,便是出了城之后,找最近的农田。 这宁安府内可谓是种满了番薯,要找番薯地还真不难。 如今便是番薯收获的时节,各片番薯地里都是待满了人。 而这所谓的番薯地,一眼望过去便是绿油油的一片。 别的啥都还没瞧见呢,使者团们就羡慕开了。 那领头的忍不住对县尉感慨道,“虽然不知道番薯具体是如何模样,但看着那一片绿就知道,这番薯的长势必然极好啊!”县尉也毫不客气,自豪地道,“那是,今年的长势确实不错,说是被薛家改良过的。”
闻言,领头者无语,外头到处都是歉收,这里咋能这么好呢,且他这一脸骄傲的语气,让人心中更是郁闷。 但再郁闷也不能如何,他提出说出自己的疑问,“可今年天年似乎不好啊,不管是任何粮食,再改良,它也抵不过老天爷的脸色吧?且这薛家还有这等能耐?本官还以为只有郑家才有呢。”
“嘿,您还真说对了,这改良还真是郑家的手笔,说是改良过的番薯呐,它产量更高,可惜啊,因为天年不咋地,因此,产量才没提高多少,”说到这,县尉还颇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 产量才没提高多少? 他这遗憾的语气,差点没让使者众人呕出一口老血。 咱们收成不好,到处缺粮,你却在遗憾收成没提高多少? 这不是找骂嘛这是! 此人是故意气他们的吧? 而且,这明明是郑家改良的番薯,如今郑家可是站在朝廷这边。 大楚的粮价把郑家搞得焦头烂额的,这薛家不但不帮助一二,还断了与他们的交易,现在还在这趁火打劫,简直是一群丧尽天良的东西! 当然,不管心中如何骂,他还是得收拾好心情,继续打探消息,“外面的粮食,郑家也有所改良呢,还不是扛不住老天爷降下的灾祸? 怎么你们这就没受多大的影响呢?其他与你们同属于南方,以及处在东神野林脚下的府县也是如此啊。”
却见这人理所当然地道,“这不是咱们的番薯耐种嘛,它不挑地方,在哪里都能长,而且,咱们还精心地伺候着,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
瞧这语气,简直是欠揍。 不过,这番薯还真是神奇,产量高不说,还耐种,怎们偏偏就被这群反贼给拿到了呢,当真是老天爷不长眼啊! 众人边聊边往前走去,走近之后,便看到田头上站着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看上去似乎都是全家齐上阵的模样 “哎哟,瞧瞧这些老百姓,连老弱妇孺都上了吧?看来这收成果然极好呐,才这么缺人手,”使者们更羡慕了。 “唉!”
这时,却听那县尉深叹一口气,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