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卫不能否认,他以前为了推销商品说过一些浮夸的话,但对于商品的质量和服务,他敢用人格担保,绝对没有一点水分。
有间商铺去年才取得商人工会的认证,还在考验期,真要让客人去投诉了,不管有间商铺占不占理,都会给商人工会留下不好的印象,影响考验结果。 想到这儿,杨大卫赶紧安抚:“这位客人,您言重了。我们有间商铺童叟无欺,对于我们的服务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您可以申请售后协商解决,只要不是无理要求,我们肯定会满足您!”“我不……要协商!你们根本没有修好我的怀、怀表!”
提到怀表,杨大卫想起来了: “这位客人,您这只古董怀表我有印象。送来的时候早就停摆,您要求我们铺子修理好它。您看,经过我们店里符纹师的修理,这只怀表走时精准,与标准乾元时间分秒不差,不知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不、不对——!”
年轻人脸涨的通红,胸膛剧烈起伏,很想反驳,但是口吃的毛病越急越说不上来,只能对杨大卫怒目而视。
黎星就是这个时候下来的,见状问道:“怎么回事?”见黎星来了,杨大卫的腰杆又挺直了几分。 “黎师,这位客人一个月前送来一只古董怀表,拜托我们修理,现如今怀表修好了,客人却不认账。”
“没、没……好!”
少年的眼圈都红了,看起来委屈至极。
这少年虽然语结,但气质很好,不像普通人家出身,没理由讹诈他们,难道真有隐情? 黎星露出梨涡浅笑,对少年说道:“这怀表我能看看吗?”少年点点头,把怀表递给黎星。 乾元大陆科技发达,光脑完全能负责报时,怀表这种东西老百姓根本用不上,只有上流社会有复古情结的贵族喜欢戴一块在身上装逼。 大多数怀表材质名贵奢侈,镶嵌珠玉宝石,可是眼前这块却那么地朴实无华。黄铜的表身布满坑洼,表盘的玻璃全是细小的划痕,这是不断开关表盘造成的使用痕迹,看得出它曾经的主人真的是经常用它看时间。 打开外壳露出里面的符纹盘,黎星吓了一跳。真没想到一块小小的怀表,里面的符纹居然这么复杂,要说只有计时功能,那真是昧良心。 “这是谁修理的?”
杨大卫:“铺子的签约符纹师,年纪轻轻就达到七级,很有前途。”
黎星:“他做这一单能赚多少钱?”
杨大卫瞥了一眼少年,小声道:“四万。”
有间商铺做大做强之后,给签约符纹师的待遇也提高了,像修理物件这种订单,修理费店铺跟符纹师二八分账。几千星币就能让黎星这样的高手修理符纹盘的事,再也不会有了。 黎星:“跟他解除合同,永不续用。铺子里所有他制作的商品全部下架检查,已经售出的挨个追踪走售后流程,费用由我承担。另外,你去一趟符纹师协会,让协会复审他的等级资质。”
杨大卫:“哦……啊???”
他耳朵没坏吧,这是什么情况? 留杨大卫在原地石化,黎星示意年轻人跟她走,两人来到二楼客厅。 郑重地把怀表放在茶几上,黎星满怀歉意地道:“我是有间商铺的负责人,这只怀表的确没有修好,责任完全在我方,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杨大卫等级低,看不出来黎星不怪他,但是一个七级玄阶符纹师看不出其中门道,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他没有职业素养,故意玩文字游戏,打擦边球,仅仅修理了怀表的走时功能,某种意义上说,也算修好,轻松拿报酬。 第二种可能,他才不配位,资格证来路有问题,实际上并没有玄阶符纹师的水平,没看出这怀表的特别。 不管哪一种,都是黎星绝对容忍不了的,不但让杨大卫炒人,还要通知符纹师协会,彻查此人。 黎星一番妥善公正的安排,让少年看到了有间商铺在此事上的态度,从黎星说解雇那位符纹师开始,他的气就已经消了。 “没、没……关系,我……不投诉……诉了。”
黎星微笑:“谢谢。五万星币的修理费我们店铺会退给你,如果你要送去别的店铺修理,我们负担一半的费用,以弥补你这一个月等待期的时间损失。”
“如果你还信得过有间商铺,我可以试着帮你修理,不收取任何费用。”
少年瞪大了眼,结巴道:“你你你……你是……符……符” 黎星微笑:“我是。”
少年没说话,但是眼里的质疑藏都藏不住。 这女孩虽然办事老道,但年纪摆在那里,就算从小学习符纹,现在能有多高的水平? 七级的符纹师都看不出其中奥秘,她能行吗?这块怀表真的是太老了,经不起三番五次的拆卸折腾。 “怀表的符纹盘,是时间、声音、影像的三重纹中纹。我没猜错的话,每到整点,这块表有影像报时。”
少年腾地站起来,意识到自己失态后马上又坐下了,结巴道:“你、你……说得对!”
黎星不再说话,她已经展露了实力,要不要交给她修理,得少年自己决定。 少年面色挣扎,半晌后仿佛孤注一掷般,把怀表往她面前一推,道:“你修!”
“多谢信任。”
黎星也希望他把怀表交给自己,这么复杂的三重纹中纹可不多见,机会难得,怎么能不学习(把玩)一番。
“有……条件,我我我要、在……场,观摩!”“可以。”
说干就干,黎星拿来刻绘工具,当场就开始修理。 这些工具都是杨大卫的,也不知闲置了多久,用着又钝又涩。好在黎星不过是拿它们装装样子,毕竟不是什么规矩都不懂的小白了,徒手刻绘不宜在陌生人面前展示。 修表的过程中,黎星发现这个小结巴也是个符纹师,见识很是不俗,甚至在她犹疑不定的时候能出声指点。 “你也是符纹师,怎么不自己修?”
黎星想不通。
“这……是我曾祖父的遗物,我、我怕刻坏了,手抖,不、不行的。”少年脸色惭愧,平时刻绘复杂符纹也不在话下,可一想到这是曾祖父留下的唯一纪念,关心则乱,宁可花钱找别人修,也不敢自己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