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端午节, 随着五感灵敏妖怪们集体打喷嚏,怨气升天,整个妖管局大楼隐隐有风雨欲来之势。
前台小方默默给自己冲了一杯板蓝根强身健体避免被传染感冒。 这个蔓延速度, 必定是病毒感冒。 这么想着,小方从抽屉掏出口罩戴上。 然后又去把自己的那一把艾草放到工位上, 试图用古法祛除病毒。 这样一来, 一楼妖怪们打喷嚏更严重了。 小方日常摸鱼, 忽然旁边同事放下手机招呼她:“快快快!六楼有热闹看!”“什么热闹?”
上次六楼的蚯蚓帅哥她就没看到,这次可万万不能错过。 小方一下子来了精神, 跟着她起身,想起汪凝在六楼后勤科顺便给汪凝发了个消息问有什么热闹看, 可惜没回复。 这不对劲。 汪凝摸鱼比她还久,一般有消息必回, 今天出啥事了? 电梯爆满,打着喷嚏的妖怪们口口相传往六楼跑,有的蹭不上电梯还在门口吵起来,有的为了早点看热闹直接走安全通道爬楼梯上去。 六楼楼道堵的水泄不通。 妖妖互相推搡,但是又默契的把中心的位置空出来。 原因无他, 那里面有汪凝, 还有调查处外勤科的人, 他们不太敢惹。 调查处处长办公室在外勤科对面的小房间,此时被后勤科十八号人堵的水泄不通, 连带着外勤科的门口也被堵了, 一堆外勤科的只能趴窗户观察情况,想上厕所还得从窗户出去。 一整个早八二号线现场。 震耳欲聋的辱骂声响彻整个六楼。 小张打头, 手里举着一张打印出来的监控照片。 照片上人妖调查处处长矮胖身影, 隐隐约约能看见这位处长没穿衣服, 鬼鬼祟祟揣着什么东西往自己办公室跑。 因为他闪得太快,这张照片还是小张火眼金睛拉帧数截出来的。 “你有本事偷枇杷就有本事出来啊!”
“他妈的锁门就锁门!还下禁制!川处你这是徇私!”
“狗东西我就说之前老千留下的符纸少了,敢情也是你偷的啊!”
“呜呜呜呜我的七号枇杷妈妈看着长大的呜呜呜呜你赔我的宝宝啊——” 汪凝在一众同事中属于冷静的一个,她很生气,但是面对突然冒出来的同事们,咸鱼惯了的汪凝甚至有点社恐。 最重要的是,他们月科竟然也回来了。 月科属于格外暴躁甚至可以跟小张媲美的那一波,银发中年男人怼在门口,已经拿脚踹了门好几下。 “妈的!川欧给老子滚出来!”
暴躁月科又踹了两下。
力气之大,汪凝甚至觉得整栋楼都在晃悠。 其实汪凝不太明白。 十六颗枇杷。 他们后勤科算上月科其实一共是十八个人,当时分枇杷的时候因为不够分,默认排除了家里有矿的汪凝,然后众人商议之下,又默认排除了老大月科。 所以汪凝不太明白月科这会儿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这扇门异常结实,他们怼在门口,里面根本没有回应。 也不知道是怂的还是怎么。 汪凝站了快半小时,眼看着马上五点就到下班时间,心情也有几分焦躁。 速战速决。 她撸起袖子,趁人不注意把面前门上的禁制给解了。 这种小的禁制,甚至不需要动用本身的灵力,完全是符纸的力量,普通的符师就能解。 妖怪远比人类更敏感,禁制解开的瞬间,月科几乎是立刻出手,然而有人比他更快。 趴窗户看了半天热闹的外勤科众人原本以为川处这禁制牛逼的很,下班之前后勤科这几个肯定解不开,他们也不用操什么心,结果谁知道突然这禁制就不顶用了呢。 无论怎么说川处都是他们的老大,他们这时候要是不做点什么,等日后风波平息,川处迟早给他们使绊子,所以一边的外勤科科长骞举顶在了门口,老王一个眼色,三个狗腿子……噢不,三个小组长也跟上,防止他们川处真的被他们后勤科拽出来游街示众。 外勤科科长骞举,出了名的沉默寡言不爱说话,但同样出名的还有他武力值爆表,二十年来从无败绩。 外勤科不愧是外勤科,一个个壮的跟牛似的,至少都是一八五的个子,把站在前排的小张一下子就比下去了。 避免小张丢人,周副科一把拽住了他,又拉了汪凝,将两人带到边上,避免发生冲突误伤汪凝这个“普通人类”。 老王:“咱们有话好好说哈,是几个枇杷是吧?要不咱们买了赔你们行么?”“白玉枇杷!!!”
“十六颗!!!”
“咱们小汪养了半年的!每天给我们发照片发视频看着长大的!”
“呜呜呜就跟我的孩子一样……” “你们有钱了不起是吧,张口就是赔!让川处给我吐出来!活要见枇杷死要见尸!”
老王一个人顶不住十八张嘴。 求救似的看了看周围。 他看向骞科。 骞科宛如门神站在处长办公室门口,黑冷的脸没有任何表情。 他看向蜀阳。 蜀阳在发呆。 他看向周乾坤。 周乾坤正在偷偷敲门问川处出不出来。 他看向自己一手培养的好大儿漆林—— 算了,这个傻白甜不看也罢! 老王:“这个……你们对十六颗枇杷的感情我能理解,但是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逝者已逝,我们活着的人只能弥补……” “你把川处叫出来,让他当面跟我们说。”
月科出声道。
“啊这……” 他们川处要是想丢这个人就不至于连宝贝禁制都用上了。 摆明了不想承担责任嘛。 堂堂一个处长化成原形裸/奔偷人家的枇杷还被监控抓到,说出去,啧,老王都觉得脸红。 “他今天要是不出来给个交代,我就把他裸/照打印一百份贴满青城山妖管局。”月科放下狠话。
围观群众:“哇哦~” 老王尴尬笑笑,低声对月科说:“老月你也知道川处的性格,这事吧……是我们外勤科对不住你们,咱们想办法弥补行不行?或者咱们私下再说,你看这周围这么多同事都看着呢,再把事情闹大了,落局要是听见怎么办?”落局除非是聋子不然不可能这么大动静都听不见。 “这不是私不私了的问题,我后勤科这些人和妖需要一个交代。”
月科正色道。
正在老王跟月科拉扯时,闭门半天的处长办公室门缓缓拉开。 川处圆润矮胖身影显露出来,脸色不太好,面上肉都紧绷着,一双小眼睛凶狠的看着他们。 “明天赔一箱给你们!”他咬牙切齿道。
后勤科群开嘲讽。 “哟哟哟,舍得出来咯。”“偷枇杷那么灵活,开个门怎么就这么难呢?”
“赔一箱就够了?知不知道这事多伤妖的感情?多影响咱们调查处内部的团结和谐!”
老王:“哎呀,好好一个端午节,大家和气和气~枇杷没了还能再长,这样,我出钱,给大家一人一箱枇杷行么?”
“要白玉枇杷。”
“单个重量要35g以上。”
“后天就要到!”
“枇杷树叶子都折了!”
“要赔肥料!”
“对对对!”
大家商量赔偿措施的时候,汪凝觉着差不多要结束了,又看了眼手机。 五点过十分。 加班十分钟。 血亏。 现场应该没什么要她帮忙的,她在场这些妖可能还不方便发挥,于是跟周姐说了一声,就回办公室拿钥匙下班去。 走之前看了眼挤的水泄不通的这走廊。 外勤科那几个狗腿子整体身高要比他们后勤科高一截,所以她一眼就看见了那几个大高个。 半妖,半妖,纯妖,纯妖,还有一个矮胖的纯妖。 中间不太起眼的某只正在发呆,一头黑发,丹凤眼透着几分慵懒无聊,五官精致得近乎妖艳,这张脸,如果换成白发,不知道得美成什么样。 在现场同样没什么作用拎着端午节节礼下班的小张看她发呆,顺着过去忘了一眼,“小汪姐看什么呢?”
“那个高高的,穿灰色短袖的。”
“哦,蜀阳么?”
“蜀阳?”
今天看了一整天名单的汪凝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
“是啊,小汪姐怎么突然好奇他们外勤科了?”“唔,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装修结束了?”
“没啊。”
“那你不怕倒霉?”
“这个嘛……” 汪凝看了看天真的小张,道:“小张啊,以后在这里工作还是长点心吧。”
小张:“???”
端午节有一天假期,汪凝回家就把粽子蒸了,一家人闲着没事吃粽子摘果子。 夏天其实没什么果子,除了枇杷就是蓝莓的尾果,汪凝不太爱吃蓝莓,但是余小芳同志说蓝莓对身体好,让她必须吃一点,汪凝只能就着酸奶吃了。 夏天热,家里在一楼比较凉快,还开了门窗通风,汪凝靠在走廊汪处新买的竹椅上,手里抱着一桶酸奶混蓝莓还有桃子,吃得小肚子都鼓起来。 回老家后,脱离了之前忙碌的生活,清闲下来,她总是会想起当初在山上的日子。 人都说儿时的记忆容易被遗忘,但是对于汪凝来说,君留山上的时光大概是她这辈子都难以忘记的珍贵回忆。 君留山在北方,每到冬天就特别冷,画符纸的手都会被冻僵。 对于普通人来说,君留山或许只是一个景点,无人知晓高耸入云的山顶上也有人生活,有人修炼,甚至有门派,名为捉妖。 汪凝是少见的,能感受天地间稀薄灵气的那一类人,幼儿园时期还能适应,进入小学之后,她就与周围同学有了天然的隔阂。 其他同学无法理解她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同样的,小汪凝也无法理解他们眼中正常的世界又是怎样。 好在爸爸工作原因,对这些奇闻逸事了解得多一些,多方询问,最后联系了一位老朋友,老朋友建议将她送到君留山。 山上是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大师姐会教他们控制灵力,各种符的画法,以及如何用灵力在天地稀薄的灵气之中寻找线索制成符纸。 汪凝是师兄师姐中年纪最小的一个,所以大家都对她格外照顾,冬天二师兄会给师弟师妹们准备炭炉,四师姐会给她织手套,五师兄会帮他们修头发,三师兄会分享山下新的八卦,六师兄偶尔会带她去林子里找酸甜的果子吃。 原本迷惘的汪凝适应了君留山之后,也跟师兄师姐一样有了自己的目标。 人总要做点什么的。 老天给了她特殊的能力,必定有他的原因。 那时候,汪凝以为自己的未来已经确定,成为像大师姐一样的捉妖师,过跟普通人不一样的生活。 手里的酸奶桶壁上一层水珠化成一滩落到她腿上,凉得汪凝一激灵。 其实想想,妖管局的同事也不是全都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她身上的禁制确实可以遮掩,在妖眼中她就是一个普通人类,但上次在老河面前禁制却无效,老河看出了她的身份,但没有说什么。 妖的天赋异能远比她想的要复杂。 汪凝想了一晚上,成功失眠,第二天跟谢絮出门逛街爬不起来。 巧了,谢絮也爬不起来。 于是两人的午饭改成下午茶,多睡了两小时,汪凝才起床收拾自己。 平时上班都是衬衣长裤,办公室有空调,也不怕热,车上也有空调,除了在室外的短暂时间长袖长裤都挺合适的。 毕竟他们办公室那个空调温度低得吓人。 花心思花了个淡妆,换上小裙子凉鞋,美美出门逛街去,头发顺手拿个木簪子盘了起来。 盘发这种事,属于他们君留山上的保留曲目了。 其实某种意义上说,他们算是道士来着。 只是他们跟普通道士又有点区别,课程安排不同,教规也不太一样,据他们师父所说,他们君留山比那些牛鼻子老道要开明的多。 这点在前年汪凝上山参加完二师兄婚礼后得到了证实。 毕竟能在道门办婚礼的,估计也是头一份吧。 因为标新立异人又少,外边那些道士都瞧不上他们,但是因为师父跟大师姐威名在外,其他道士要瞧不起也是心里偷偷瞧不起,要是敢当面舞,她师兄师姐们心胸狭隘有仇必报,野狗似的六亲不认见人就咬,——后半句是外界对他们的评价。 大热天的,汪凝跟谢絮打车到了商场,第一站就是去买冰淇淋。 一人一个双球,再点了两份小蛋糕,坐在位置上享受下午茶。 “当公务员也就这点好了,法定节假日还是有保障的。”
谢絮感慨。
汪凝:“我建议,话不要说太早。”谢絮沉思半晌,“我把上一句话收回。”
同时做了个拉链的手势。 “哦对了,”两人偶尔约出来玩不是吃好吃的就是聊八卦,谢絮最近正好得到新的消息,“听说许家惠去打胎了?”
“啊?”
“你不知道?你之前不是……” “我只是惊讶这件事竟然传出来了。”
“啧,青城就这么大点地方,我姑妈不是在市医院么?正好碰到了许家惠跟她妈妈,这事也不是我姑妈说出去的,当时好巧不巧,你们小区那个大嘴巴去医院看病,也碰上了,许家惠妈妈说是带孩子来看病……” “反正这事现在都传开了。”
谢絮颇有些感慨,“其实我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在他们那群人口中,就好似天大的谈资,我听我妈他们说许家惠妈妈气得在家里又打又骂。”
“她之前来找过我,嗯……我们聊的不太愉快。”
汪凝咬下一大口冰淇淋,外表还有黑巧,甜腻腻的几乎让人起鸡皮疙瘩。
汪凝把上次许家惠给她打电话的事告诉了谢絮。 谢絮皱眉:“她这个人从小就这样,黏黏糊糊的,头脑不清醒!”许家惠其实家境并不差,妈妈是高中主任,爸爸是职高校长,算是高知家庭,家里从小对她要求严格,但是许家惠并不是聪明的那一类孩子,成绩一直平平,二胎政策放开之后她妈妈怀了孩子,是个儿子,有了儿子之后夫妻俩对成绩平平的许家惠也没之前那么关注,只是现在年纪到了,就开始按部就班给她安排相亲对象。 “这年头,在他们眼里,到了年纪的女孩子就像是等待配种的牲畜。”
谢絮说起这个颇有些怨气。
这年头年轻人都不太想结婚,谢絮属于中间摇摆不定的那一类人,但是最近也被男友父母逼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你知道他妈来我家说什么?”谢絮愤愤咬下一口冰淇淋,“哎呀,絮絮年纪也不小啦,再拖下去就是大龄产妇,到时候生孩子吃亏的是她自己。”
她清清嗓子,扭扭捏捏地模仿:“再说了,我们家语瑾可不是没人要,不知道多少人上门找着我们家语瑾结婚生孩子呢!上回就有个,说是嫁妆三十万还带一辆车一套小公寓……” 汪凝都笑了。 谢絮学着学着也笑了。 “我恐婚都是被他妈吓得,”谢絮说,“这多少年的老古董哇,以后要是成我婆婆想想我就绝望。”
“是挺可怕的。”
汪凝都不用想象,现在听着就已经很窒息了。
“羡慕你,你爸妈都不咋管你是吧?”“管的,”汪凝叹了口气,“昨天逼着我吃了一把蓝莓。”
“哈哈哈哈哈哈哈——” 商场空调足,冰淇淋店离儿童乐园挺近,两人看着两层楼高的攀爬项目心生羡慕。 “这玩意,就没有成年人也能玩的么?”
谢絮快馋哭了。
“三百一十五个月的宝宝也想玩。”汪凝开始吃蛋糕。
她俩四十五度角仰头望,没注意周围有人靠近。 “汪小凝你放假跑这吃冰淇淋是吧!给我逮住了,回去就报告给余小芳同志!”汪凌带着老公孩子放假遛娃,正巧碰到妹妹狂炫冰淇淋蛋糕,当场抓获。 “饶了我吧姐姐,我一个月就吃这么一回——”汪凝演技了得,当场眼泪汪汪。 边上周巽抱着森森看姐妹俩有来有往的,笑着问他们:“吃什么?今天我买单。”
“哇!谢谢姐夫!我要香草冰淇淋双球黑巧!再加一份草莓慕斯!”
汪凝现场点单。
“汪凌姐好,姐夫好!我跟汪小凝一样的!”谢絮乖乖叫人。
周巽抱着森森去买冰淇淋,汪凌跟她们坐一块儿问她们聊什么呢。 于是三人一起分享八卦。 买来冰淇淋的周巽跟森森融入不了她们的八卦队伍,周巽甚至跟不上她们的话题,偶尔插嘴问一句,还会被老婆嫌弃。 “哎呀,就是那个我家小区的大嘴巴媒婆,下巴上好大一颗痣的那个,前些年还不是想给我说亲呢,听说她说一门亲事得拿上万块呢。”汪凌给他介绍人物背景。
周巽:“确定不是人口买卖吗?”汪凌被他逗笑,“你胡说什么呢!”
谢絮:“我也感觉跟人贩子差不多。”
汪凝赞同点点头。 逛街碰到姐姐姐夫,汪凝跟谢絮蹭了一顿下午茶,还蹭了一顿火锅,中途逛街买了几套夏天的衣服,主要是她姐给她挑,汪凝没什么发言权,——因为她姐买单。 汪凌可嫌弃她整天的衬衣牛仔裤,给她买了一堆裙子。 连衣裙,半身裙,牛仔裙,仙女裙…… 汪凝试图挣扎:“姐我上班不方便……” “你一个坐办公室的有什么不方便难道还要你一个小姑娘去干体力活么?”
汪凝:“……” 其实必要时候,她也得干体力活来着。 姐夫开车把她们送到小区门口,汪凝拎着大包小包战利品回家,拆包装都拆了半天。 拆完想起什么,拿起手机私戳月科,发了条消息。 月科回复:小汪你能想通我很欣慰:) 附带一个死亡微笑表情。 嗯,这应该只是年龄带来的代沟。 月科怎么会嘲讽她呢,是吧? 她从抽屉里翻出落了灰的符师牌,深褐色的木头,用红绳串着,背面是无事符纹,正面是符师牌三个字,四周云纹是君留山特有的标志。 云纹会随着符师牌所处位置的气候变化而变化,比如今天是晴天,云纹就简单宽阔一些。 这也是他们君留山符师牌的防伪标识之一。 同时兼备天气预报的作用。 以前在山上这东西还是很有用的,可下山之后有了手机,不仅能播报天气,还能精确到哪个时间段有雨,这符师牌也就被她丢柜子里积灰了。 第二天上班,后勤科意外地多了不少同事。 等她一进来,大家跟小学生看刚进教室的老师似的整齐抬起头来。 还没等汪凝开口说什么,小张就跳起来哇哇大叫:“小汪姐他们说你是符师我才不信这群家伙肯定是在驴我咱们朝夕相处半年你怎可能这种事都瞒着我——” 汪凝把手里的符师牌怼在他脸上。 限定版斗鸡眼小张:“……” 汪凝清清嗓子,“原本是想以普通人的身份跟你们相处……” “呜哇——” 小张哭嚎声响彻整个后勤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