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安莲生怕妹子跟自己生分了,又继续说道:“家里有俩上学的孩子,你姐夫上班也顾不上家里……家里的活很多,我得抓紧带你们回去呢……”
邱安阳嗯嗯着,“吃饱喝足,我就听你的!”柳母瞪了柳安莲一眼,将人拉到外面,小声地质问:“安莲,你跟我说,你妹子与我们断亲,是不是你出的主意?”
柳安莲微微叹口气,“妈,您也知道小妹多聪明的人。如果我不让她知道离开这里的好处,您觉得她会跟我走吗?”
“我也是苦口婆心地跟她将大道理掰扯开,让她明白在昭阳煤矿,只要有人脉,高中生的福利待遇和发展前途不见得低于大学生呢。”
“再说了,妈,您是我们的亲妈。安阳现在不过是在气头上,等她寻到工作,心里哪里还会怨恨我们呢?”
“她要的飞出小山村的愿望被满足了,而且她能够领工资吃饱穿暖……这时候您再上门一哭诉,表示对她的严厉都是为了督促她成才……当女儿的,尤其是安阳这种渴望爱的青年,最容易被感动,对您再次掏心掏肺的……” “她跟咱们的血缘关系在这里摆着呢,若是她日后发达了,我们兄弟姐妹不见得能沾她的光,但是爸妈肯定可以!不然,村里的大家伙一口一个唾沫也能将她给淹死……” “她要是不怕人说,您就去单位告她不孝顺,看看她为了工作和前途,不向您低头?”
柳母听了连连点头,“对,不愧是我的大闺女,这聪明劲像我!”
“现在安阳这小妮子恨死我了,这时候你跟她一条心,更容易让她被你迷得不知道东西南北,只知道给咱们往家里搂钱……” “这妮子是我生养的,我还不知道她?给她一点好处,她能对你掏心掏肺……就是我不想拉下脸来,看见她就心烦!”
“行,只要你心里有数就好。等她上了班,留下生活费,其余的得拿来供她二哥念大学……她模样好,你记得给她说个好对象,家里特别有钱的那种……得了彩礼,我肯定要给外孙留一份的!”
柳安莲笑着应声。安阳能跟她回家,可以帮她很大的忙。 她心里盘算着,先不给安阳找工作,将人稳住后,让安阳在家里帮忙给玩具厂缝制玩具赚点生活费,顺道还要照顾孩子们抵住宿费。 家里有个倒贴钱的保姆,她也能腾出更多的时间,赚钱补贴家里和娘家。 苦也就这几年,等孩子们上了大学,她享福的日子便来了! 邱安阳将俩人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不过她非但没有戳穿她们,反而配合地演戏,利用她们的心虚和心急,先将好吃的喂入肚子。 原主能够在小山村里,考到海大,其中付出的艰辛是外人不知道的。 她每天要穿着草鞋翻越两座山往返学校和家里。她不仅要上学,还得割两大筐猪草,否则柳母拦在村口不让她上学。 原主只能挤压睡觉的时间,天天早起一边割猪草一边背诵课文,在上下学途中也是不忘了背诵外语单词、理科公式等。 她每天都坚持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后,对旧知识巩固复习,对新知识预习摸索。 家里条件不富裕,她上学的时候都十一二岁了,还是各个村委、乡委的干事们一遍遍上门给柳母做工作,加上她保证自己不耽搁给家里干活,并且不需要家里拿一分钱。而且她只要六年时间,就完成所有的学业。 在一系列保证后,柳母才松了口。原主发奋读书,争分夺秒地硬生生在六年时间内,一路跳级完成小学、初中和高中的学业,并且考上了全国重点大学。 家里的煤油灯被柳母掌控着,绝对不会拿来给她学习的。 是以原主蹭别人家的煤油灯、捕捉萤火虫、自个儿生柴火照明,也一定将自己的任务完成。长期在黑暗的环境中,她近视度数比较高,眼睛几乎要贴近到纸上! 这柳安莲带着她返城第一件事,便是给她配了一副百八十块的眼镜。 送礼送到人心坎上,谁能拒绝柳安莲恰到好处的好意?也难怪原主对柳安莲死心塌地,甚至还不住地反省:一定不是姐姐推她入火坑,而是她将姐姐想坏了!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姐姐肯定是放心不下他们,所以生了这样荒唐力求圆满的法子。 只是这个法子,让所有人都满意,唯独委屈了她,将她的余生都给糟蹋进去了! 但是,原主仍旧悉心照顾和教育孩子们,奈何孩子们早就有了自己的一套想法和行动,压根瞧不上这“上位成功”、从乡下来的小姨,连景文石都觉得自己娶了她,就是对她的一种施舍…… 邱安阳可不适应这睁眼瞎的世界,更何况原主伙食差、营养不良,加上她用脑过度、体力消耗大,身体亏损格外严重,不然也不能被孩子们使劲一撞流产,还失去了当母亲的资格,甚至二十多年后,她没能等来离婚通知书,便永远离开这个世界了…… 原主也就仗着自己年轻,透支着自个儿的生命。 所以邱安阳现在急需好吃的提供充足的能量,将身体给调理好,才能折腾其他人。 柳安莲将葱花油饼和鸡丝糁汤端进屋子里,后面跟了一串尾巴。 有大房家的俩闺女、一个儿子,有柳安莲的三儿子,四只娃八只眼睛齐刷刷盯着桌子上的饭。 柳安莲无奈地招呼他们离开。 景振军小声说道:“妈,我不打扰小姨吃饭,也不跟小姨抢吃的,就跟哥哥姐姐们一起看小姨吃,行不?”
其他娃们也纷纷点头,“姑姑,我们就闻个味,不会要小姑的饭……” 柳安莲有些为难,家里的白面不多,都是些混着麦麸的黑面。哪怕黑面窝窝,也是不管饱的。她不能给孩子们做,可是孩子们比较懂事,总不能连让他们瞧瞧、嗅嗅,暂时寻个心理安慰,都不允许吧? 是以,她心疼地摇摇头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