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星儿在酒楼里遇到地痞,本来就吓的不轻。
若非担心那个替自己说话的人,胡星儿断然是不会想要回去的。 萧北沐让她站在原地等,她却还是有些不放心。 萧北沐不知道方才事情的始末,万一误将好人当成坏人怎么办。 如是想着,她便准备拿了东西跟上去。 可一弯下腰,她就傻眼了。 萧北沐不知从何处牵了一条半大的狗过来,这会儿那条狗正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呢。 胡星儿的身体瞬间僵硬,动都不敢在乱动。 她怕狗,发自骨子里的害怕。 无论是阿拉斯加犬那样的,还是农村土狗,亦或是哈巴狗那样的,她都害怕。 那狗眼神不善的看着她,更是将她内心的恐惧全都唤了出来。 不敢再乱动,她总觉得自己再动一下那条狗就要扑过来咬自己。 无奈,她只能伸长了脖子去看里头的动静。 只是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里头的打斗声就已经消失了。 一个布衣男人匆匆从大堂里走了出来,胡星儿认出了这就是方才替她出头的那个男人。 她伸手拉住对方,又对着那人行了个礼。 那人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就离开了。 随之出来的就是萧北沐,他走路还是那样不紧不慢,却又几步就跨到了自己身边。 胡星儿用疑问的眼光看向他,他却伸手捡起了地上的狗绳。 “没事了,我们回家吧。”他说的云轻风淡,根本看不出他刚才跟人干了一架。 胡星儿还想往里看,却又被萧北沐拉住了小手。 “里头的事掌柜的会处理,天不早了,咱们该走了。”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脸色也难看的很,给了胡星儿一种里头有很可怕的东西的错觉。 然则,这并非错觉。 适才围堵胡星儿的两个壮汉十分狼狈的躺在地上,周遭都是血。 一个壮汉的手臂被什么东西砍下来了一只,那伤口整齐的很,定是十分工整的工具。 被砍下来的伤口殷殷的往外淌着血,但上头又撒了一层粉末,让他的血流的没有那么快。 胡星儿和萧北沐还没来的急出门,小二已经飞奔去找大夫了。 出了这样的事,找完大夫还得去趟官府,否则明日这酒楼就甭想开门了。 脸色难看的萧北沐拉着胡新歌飞快的出了新余城,一路上胡星儿总觉得他在害怕着什么。 她疑惑地看了一眼对方,换来的却是他走的更快的步伐。 萧北沐身高八尺,腿长又有功夫傍身。 以往每次赶路他都照顾着胡星儿人小,没有走的太快。 独独这次,他用上了自己真实的速度。 一边赶路,他心中也后怕不已。 方才那人虽然他不认识,可那人伤人的手法却与他认识的一个人极其相似。 那个人,是萧北沐一辈子都远再见的。 方才他进去的时候,恰好就看见了那名布衣男子砍断人手臂的画面。 砍断人手臂之后,还在上头撒上了药粉… 萧北沐也曾拦下他,但他那张脸又的确不是那个人。 也幸好不是那个人,否则他现在就要带着胡星儿离开新余了。 胡乱的想着,他的脚步越来越快。 直到许久之后,他才想起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猛然回头,却看见胡星儿迈着小短腿正在尽力的追赶他的脚步。 她手里抱着孩子,已经是用上了小跑的步伐。 大概是走的太快体力不支的缘故,娇滴滴的喘气声隔的老远他都能听见。 他停下来,等着对方过来。 在胡星儿走近的时候,他才看见那姑娘细细的碎发之下,额头上挂着同样细密的汗珠。 见这幅场景,萧北沐一扫方才见到那画面的阴影,心中似乎有一道光照了进去。 飞快的脚步逐渐变的缓慢,胡星儿也不用那么幸苦的小跑去追赶他的脚步了。 新余的某个角落里,适才在酒楼中利落切下壮汉手臂的人拿着一个形状奇怪的匕首靠在墙角。 匕首在他手里来回的转动着,闪出丝丝银光。 被砍掉手臂的壮汉被同伴搀扶着,一步步的朝这边走来。 那身着布衣的人嘴角带着笑,眼神却透着一丝冷咧。 两个壮汉步履蹒跚,许久才移动到他面前。 “等你们好久了,怎么现在才来。”
仿佛老朋友打招呼一样,布衣人笑着说道。 这条街是两个壮汉回家的必经之路,但也是因为他们的关系,这条路鲜少有人敢过来。 冷不丁的有人说话,简直能将人吓的魂都抽抽了。 两个壮汉见到他却如同见了鬼一样,分毫不似他那样轻松。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清醒的壮汉结巴着问道,他同伴的伤可是刚刚才被止住血。 “我,我当然是在这儿等你们啊。”
布衣人轻松的转动着匕首,面不改色的说道。 他手里转动的那把匕首壮汉认得,正是方才砍断他同伴手臂的那一把。 那匕首看起来小,却出奇的锋利,而且形状诡异,根本不似俗物。 “等我们干什么,刚才的事已经了了。”
壮汉咬着舌头说道,但说话间颤抖的声线已经将他心中的慌乱展露无遗。 “你说了了便了了吗,我同意了?”
布衣男人挑了挑眉,朝前走了一步。 “那你还想怎样。”
这两个地痞张扬惯了,这还是头一次碰上硬茬。 “在我这儿,得罪我的人就只有一个字。”
布衣男人勾着邪魅的笑,一步步的朝前走去。 两个壮汉被他逼的步步后退,却不敢再贸然出手了。 忽而,他手中转动的匕首停了下来。 不等壮汉反应,他的匕首就已经变成了红色。 不过瞬息的功夫,他就将匕首割开了二人颈上的血管。 “死。”
他说出了余下的那一个字。
二人的鲜血如同红色的喷泉一般,在两人倒下去之后还在不停的往外淌着。 布衣人哼着小调,用衣袖一下一下的擦去了匕首上的血液。 “虎落平阳也轮不到你们这种小狗欺负,真是不长眼。”他冷哼了一声,脱下了那一身的布衣。 里头一身雪白的绫衣,上头绣着几片竹叶。 而后又胡乱的在脸上抹了抹,他的容貌竟然瞬间就变了模样。 “这新学的易容术还是挺好用的,方才差点就被认出来。”
他喃喃的念叨着。
一步步的朝前走,嘴里却还在碎碎念。 “倒还算聪明,知道用伤疤掩盖容貌。”“只是枉费了我涂掉你名字的美意,脸上那颗痣也白加了。”
“幸好这是在青月,那通缉令也是贴来装装样子的。要是在宸日,我这会儿涂了立马就会有人换上新的了。”
声音越来越小,他的步伐也越来越快。 眨眼的功夫,人就消失在了前方的巷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