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不用是谢锦昱说的,白绫不想见他,他何必强凑上去。但钟太医比他的声音更大,声如洪钟,吓了赵管家一跳。“这世上就没有老夫治不好的病!一个小丫头片子,还能比得过老夫不成?求神拜佛不如求医!”
钟太医一直不知道白绫在给谢锦昱治病。他铆足了劲要只好谢锦昱的病,现在好容易有点用武之地,怎么能不抓紧机会展示?“麻烦赵管家把窗户关上,不要透风。”
钟太医从药箱里拿出银针来,调了一根长度合适的,又在火焰上烧过,袖子一撸,准备大干一场。赵管家去关窗户,窗户关了,门却不必关上,因为有屏风和隔间挡着,风吹不进来。没有关门,当然也没有及时听到,因为心软而折返的白绫,进门的声音。钟太医一根银针下去,正要再拿一根,谢锦昱坐起身:“我好了,不用扎了,头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
他说话的时候刻意放低了语速,介于傻和不傻之间。钟太医大喜:“这么快就好了?老夫早就说过,老夫……哦,微臣是太医院的天才,殿下要是下回再病了,叫微臣过来即可。不必再信什么玄女下凡,王妃是治不好殿下的。”
白绫在外间皱起了眉头。谢锦昱不想跟钟太医浪费时间,顺着他的话道:“是,王妃治不好,还得靠太医。”
钟太医的虚荣心得到了足够的满足,高兴的拎着药箱回去了。谢锦昱轻轻叹一口气,正要重新躺下,就听到外面钟太医诧异的声音:“王妃?”
谢锦昱再次心头一突,糟了。不会又被她听到了吧?“微臣先走了,王妃进去吧。”
谢锦昱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白绫已经进来了,就是脸色不太好看。两人沉默了没有一瞬,谢锦昱率先开口:“我……”“殿下的病还是得靠太医。”
白绫抱着手臂,冷不丁开口打断他,随后从袖子里掏出一卷银针,扔到桌上去。“王妃,不是您想的那样,殿下是想让钟太医赶紧走,才这么说的。”
赵管家急得额头上都冒出了汗。白绫挑眉:“为什么要让钟太医走?不是发烧了么?”
赵管家的嘴一张一合,像是一个金鱼。啊这,这怎么解释。告诉她其实谢锦昱是故意骗他,让他来治病的?白绫看着这两个人的表情,也想到了几分真相,扭头就走。亏她还担心谢锦昱的身体!“白绫!”
谢锦昱从床上跳起来,光脚踩在地上,伸手抓住白绫的手腕。赵管家见状,立刻退了出去。白绫嗤笑一声:“怎么,病了?发烧了?要死了?”
谢锦昱有口难言。谁说的他们是上天安排的一对儿,真要是上天安排,怎么会每次都安排这种误会情节?谢锦昱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很生气。”
“我没生气,我气什么,嘿我才没生气。”
白绫摊手。她确实没生气,或者说,她也觉得自己不该生气。“你对大皇兄的处置也很生气,他伤了你,父皇却包庇他。”
谢锦昱又道。“你可别乱说啊,我怎么敢质疑陛下的决定,你被往我头上扣锅。”
白绫连忙否认。昭烈帝就是个混乱中立的大家长,只要不涉及到朝政,他的处置方式永远是护短和稀泥。“我带你去找他,亲自报仇。”
谢锦昱又道。“嘿,哪能劳您大架呢,还报仇,怎么报仇?”
白绫顺口说完这句,忽然抬头问他,“你准备让我怎么报仇?”
她可记仇了。“夜闯大皇子府,他怎么对你的,你就怎么对他。”
谢锦昱眸色深深,盯着白绫的面容。白绫琢磨了一下这个话,他怎么对自己的,自己就能怎么对她?“他掐我脖子,我要拿根绳把他吊死。”
白绫搓手,眼中隐隐带着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