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蓉又打又骂,蹬腿拼了命地朝王煜智的身上踹去。
少年后腰猛地挨了一下,疼得他闷哼一声,几乎摔倒在地。 但他的手还是没有放开,凶狠地拖着王蓉往前走。 “贱种,你给我松开,听到没有,我弄死你。”王蓉叫嚷着,但声音却含着不易察觉的惊慌失措。 不知不觉间,那个任由她欺凌的孩子长大了,男女之间天然的力量差距是她难以抵抗的。 这才让女人惊觉,除了母亲这个身份外,她竟然没有能继续压制他的力量。 王蓉叫的越发惨烈,路上行人纷纷看过来,目露诧异,弄不清楚什么情况。 “怎么了这是?当街打人啊?”
“要不要报警……” 王煜智冷声道:“这是我的母亲,精神上有问题,我只是想把她带回家。”
众人半信半疑,可王煜智看着清瘦实在不像人贩子,再加上这个女人疯狂踢打他,也没有还过手。 王蓉见没人帮她,气得骂声激烈。 “那你们都瞎了聋了啊,这个畜生丧尽天良,竟然敢对他妈动手,报警啊,让警察把他抓进去弄死,这个贱种!贱种!!!”
王蓉这样说,反倒坐实了王煜智的话,路人们眼见她是个疯子,窃窃私语。 “看样子病得不轻啊,真可怜。”
“是啊,这孩子穿的还是校服,有这样的母亲,不是毁了一辈子嘛,学也不能安分上,以后娶媳妇也难。”
“唉……我说的难听点,这种人是不是不应该生孩子啊,免得造成更多悲剧。”
王蓉气急败坏,疯狂辱骂。 “你们才疯了,傻逼,一群傻逼都瞎了眼吗?他妈的快报警啊,我没病,我好得很。”
没病的人哪里是这样的?众人纷纷叹息。 王煜智拽着王蓉朝回家的方向走去,眸光沉沉,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钻入王蓉耳中。 “你总是说你是我妈,所以我一切都要听你的,你对我任打任骂,别人都不会管,因为这是家事。”
“可你忘了,我也是你唯一的儿子,我对你做了什么,也是家事。”
声音轻飘飘的,完全不像王煜智平日的作风,王蓉心中一寒,冷意止不住地朝四肢百骸钻去。 “你要干什么?”
“你会知道的。”
王煜智拖行着王蓉,看着天边越发浓郁的暗沉,“刚才那个人说的没错,像你,不,像你们这样的人,为什么要生孩子呢?”
还有刚才的程月舒,为什么没有帮他。 明明面对钱德明的时候,她站了出来,可这一次她却冷眼旁观。 连她也开始嫌弃自己了吗? 还是她只是被吓坏了,是啊,王蓉这样的人简直是噩梦,是他从小到大的噩梦。 王煜智的表情又舒缓了点。 程月舒也是会害怕的吧?没关系,他会解决的,会解决一切。 “攻略对象的好感度下降至70,请任务者尽快想办法。”
“攻略对象的好感度提升至75,希望任务者再接再厉。”
备用系统的通报中都带着困惑,怎么回事,王煜智的好感度忽上忽下,简直就像坐过山车。 程月舒波澜不惊,少年的心思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对。 程母心事重重,走到家门口忍不住道。 “那孩子真可怜,怎么就摊上了这样的家长。”
程月舒:“是啊,谁说不是呢。”
“唉,这种家庭还能有这么好的成绩,该付出了多少努力,真是……” “这没办法,人也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
程母重重叹了口气。 “我看这孩子离开的时候不太对劲,咱要不报警吧?”
刚说完,程母自己又把这个想法给否了,“算了,警察肯定也不管这种家务事,可我还是担心出事,月舒,你知道他家在哪吗?妈实在是不太放心,不然我们叫上你爸,一起去看看。”
程母是个好心人,平常上下楼邻居的家长里短都得过问,这倒也符合她的性格。 可程月舒却睁眼说瞎话。 “不知道啊,我上哪知道去,我也不是老师,没做过家访。”
程母莫名看了女儿两眼,无奈摇摇头。 “那也没办法了,这就是那孩子的命。”
回到家中,程父还奇怪呢。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程母不想多说,坐在沙发上好像半天缓不过劲来似的。 程月舒以写作业为名回到卧室里,从书包里拿出厚厚一沓卷子,以及被压在底下的漫画书。 她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宛若最普通的女高中生。 只在即将入睡前匆匆写完了作业,随意地塞到书包里。 换好睡衣,程月舒躺在床上,柔软舒适的小窗被放在窗边,程月舒能看到外面的月亮。 很圆,很大,静谧而柔和。 就在程月舒即将闭上眼的瞬间,砰砰敲窗户的声音陡然传来。 一只血手印按在窗户上,一下又一下,固执地敲着。 宛若恐怖片的画面让程月舒瞬间警醒。 “谁?”
从窗户上探出一个男人的面容。 少年的天真稚嫩消失不见,脸上晕开的血色让他可怖而邪气,黑漆漆的眼一眨不眨地看着程月舒。 程月舒和窗外的王煜智对视。 直到几秒种后,程月舒做出了决定。 她拉开了窗户,示意王煜智进来。 王煜智没想到程月舒会这样,反倒呆愣在外面。 “你不害怕吗?”
程月舒摇摇头,她杀过的人比王煜智见过的只怕都多,又怎么会怕他。 “进来吧。”
王煜智迟疑地挂在窗台上。 程月舒家是一楼,他在院子里站了很久,才终于心一横来拍窗户。 程月舒没有问王煜智怎么知道自家的地址,也没有问发生了什么。 只轻轻打开房门,去卫生间找了条不用的毛巾用水泡了泡,拧干后回来递给王煜智。 “擦一擦。”
王煜智接过毛巾,鲜血将他的发丝都浸透了,黏腻的碎末贴在皮肤上,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不得了的事。 可少年再面对程月舒时,又是那副羞涩怯懦的模样。 “我……我就不进来了,会弄脏你家的地板。”
“无所谓。”
程月舒问他:“喝水吗?”
王煜智摇摇头,“我要走了。”
“去哪?”
“我也不知道。”
少年紧紧捏着毛巾,他想说的太多,可时间已来不及。 突兀的警笛声骤然响起,划破了宁静的夜空。 黝黑的居民楼如被点亮的格子,一盏盏地开了灯。 王煜智和程月舒对视着,泪水蓄满了他的眼眶。 少年颤抖着说出那句话,根本不怀抱希望的一句话。 “你愿不愿意……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