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文杰出国多次,经验丰富,也有过一些有惊无险的遭遇。
他之前一直特别担心,从没出过国的堂弟会不会遇到什么麻烦。 好在工厂都有规范的行前培训教育,该打的招呼都会提前讲到。加之武文杰知道堂弟是个心里有谱的人,因此总体上还是比较放心的。 这会儿堂弟忽然说起“还有点事”,“当着孩子的面”还不方便说,这让武文杰的心里还是稍稍紧了一下。 “哪方面的情况?你赶紧说!”武文杰有些着急了。
“哥,你能不能不那么大惊小怪?你当我在外面捅娄子了啊?我被策反啦?被‘扫黄'啦?偷东西被人逮住啦?不是的,都不是的!哥你千万别往歪里想。”武文杰听得出来,这个时候堂弟已经有些故意逗自己的意思了:你越着急听,我越不马上说。 不过,武文松用的这个“排除法”倒挺好,几句话就把最让武文杰担心的那几个“雷”给扫掉了。 不是被策反,不是被“扫黄”,不是偷东西被逮……剩下的,估计也不会再有什么太麻烦的事了。 话虽这么说,可堂弟一个劲地卖关子,还是让他急不得恼不得的。 忽然,武文杰一个加速,冲到前面好远。 “不说就算,没工夫跟你喘气。”
他只给堂弟丢下这一句话。
武文松也不是吃素的,盯着堂哥的背影,也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听得后面追赶上来,武文杰当然不能含糊,脚底下继续使劲,加大了步伐,也加快了步频。 大概是在国外这段时间没怎么顾上运动,武文松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本来按他的实力和年龄,用不了多一会儿,追上武文杰是不成问题的。 可这回,费了半天力,却总是差那么一段路,一直没追上。 “哥,你不会跑得慢点?”气喘吁吁的武文松在后面抱怨。
“那问你半天,你也不答,谁耐烦等你啊?”武文杰其实也跑得挺费劲了。
“好吧好吧,你放慢点步子,等下我,我给你讲还不行嘛。”武文杰这才放慢了脚步。 “我在那边打了两次架,一次是跟我们培训班的同学,一次是跟老外。”
武文松的话,让武文杰不大不小地吃了一惊。
“打得厉害吗?有没有伤着?没惹到其它的麻烦吧?”这都是武文杰最关心的。
武文松边喘息气边笑说:“哥,两场架呢,情况各有不同,一两句话说不清,我还是一个一个跟你讲吧。”刚到没多久,武文松就跟同屋的那位外号叫“不在乎”的学员发生了冲突,俩人动了手。 事情的缘由说简单也简单,说不简单也不简单。 “不在乎”不拘小节,头一天同住一屋,武文松就感觉到了。 一大早起来,武文松憋了泡尿,可那位“不在乎”呆在卫生间里,半天也不出来。 俩人原来也不熟悉,头回住在一起,武文松不大好意思去催。 见他老半天也没有出来的意思,武文松的眼珠子都快憋蓝了,只好胡乱穿件外衣,跑到房间外面找公共卫生间。 好容易找到了,往里一走,见门口戳着个牌子,原来里面正在打扫呢。 德国人的死性他有领教,跟咱中国人的活泛完全相反,他没打扫完,任你说破天,人家也不会让你用。 他眼看要憋不住了,只好硬着头皮进去,见着保洁员,他比划着动作表示自己要用一下。 他的外语完全是短板,对方当然也不懂中文。 俩人伊哩哇啦各说各的,谁也不明白对方说的是啥。 看那情势,对方完全没有通融的意思。 武文松一个劲儿地指那个近在咫尺的便器,可那位保洁员却不断地指指门外,再指指天花板,然后又指指地面,猜那意思,大概是让武文松往外走,或者上楼,或者下楼,去上那里的卫生间。 武文松情急之下,只好直接用手去指自己的下腹,他想表达的意思,当然是自己实在憋不住了。 谁知这个动作,可能让保洁员感觉受到了冒犯,人家立刻眉头紧锁,面色一沉,手里的扫帚一摆,作出一副要将他“扫地出门”的架式。 武文松已经憋到了极限,万般无奈之下,只能“走为上”。 可他实在迈不开步了,于是只好紧夹看双腿,在保洁员的怒目之下,一步一蹭地挨出了卫生间的门。 往上走还是往下走? 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法走楼梯了,只能乘电梯。 电梯上,他就上,电梯下,他就下。 刚好附近有部电梯,到了他这层。 武文松心里山呼万岁,保持着那个古怪的姿势,往电梯方向挪去。 电梯门打开,里面的人满满当当。 这要是在以往,武文松肯定不会上去。 看电梯的这个行势,基本算是满载了,很有可能,再上去一个人,不,哪怕再踏上一只脚,电梯就会因为超载而报警。 这个时候,武文松已经顾不得别的了,无论出现什么情况,他也得登上电梯,尽快赶到上一层的卫生间,最快速度把“个人问题”解决掉。 一脚踏上去,电梯没有报警,他心里稍稍轻松了一点。 深吸一口气,再把另一只脚踏上去,电梯依然没响。 庆幸! 终于进了电梯,他依然提着那口气。 要知道,现在他全身的紧张点,都集中在下腹那个小小的部位上。 这股劲,坚决不能懈,不能懈,不能懈! 以往乘电梯时,从来没感觉过电梯往上走一层所需要的时间长短,似乎就是一眨眼的工夫。 但现在,他却觉得这个时间出奇得长。 液晶屏上的数字,久久没有变化。 一般形容人着急,用的成语叫“心如火燎”,而现在武文松的内急,咱们只能胡乱套成这样一个词吧一-“肾如水撩”。 偏偏越不想什么还越来什么,就在武文松极力不去想“水”的时候,电梯间里忽然响起了汩汩的水声。 真真切切,绝不是幻觉。 不知是哪个讨厌至极的家伙,设的手机铃声竟然是泉水涌出的声音,而也许大概可能没准是担心在电梯间里接听信号不好吧,这位机主任凭铃声持续响看,就是不接起来。 武文松一直使尽全力绷着的劲,终于在这一下响似一下的“流水声”中,溃泄了。 随着电梯门打开,他再也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