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娟娟一语道破天机:“你虽然不在孩子身边,但你的奋斗精神给他们的勇气和力量,那是无穷的。从这个意义上说,你始终陪伴在孩子们左右。”
是啊,说起来武文杰可能错过了对孩子最重要的陪伴,但在两个孩子的心里,爸爸其实无时不刻没有跟他们在一起,不但陪伴着他们,而且还一刻不停地在为他们鼓劲,为他们打气,为他们加油…… 家里收到了两份大学录取通知书,人人几乎乐翻了天,可武艺和武功却都说,因为爸爸没在家,面对这两个天大的喜讯,家里总还是缺那么点气氛。 “动车组正式运营后,我无论如何要回趟家了。”
武文杰打算请几天假,跟孩子们一起庆贺一下高考胜利。
领导没有不批准的理由。武文杰自己回家不算,他还有想法哩,那就是,丁娟娟最好也能同时回趟家。 “我不在家你们觉得缺点气氛,那等我回去了,妈妈要是又不在家,岂不是仍然是’遍插茱萸少一人‘吗?”出来这么长时间,武文杰思念家里的孩子和老人,远在灾区的妻子丁娟娟尤让他牵挂。 尽管抗震救灾工作已近尾声,丁娟娟她们那里的工作和生活也趋于正常,但跟别处比起来,灾区还有大量的问题和困难需要面对。 丁娟娟作为学校领导,在这个时候自然要一马当先,冲在前面。 武文杰把自己的行程告诉了丁娟娟,问她能不能也回去一趟:“咱们一起为孩子庆祝一下,连同咱们大家各自的喜事好事,一并在一起热闹热闹……” 丁娟娟没直接回答,却跟他开了个玩笑:“你就不怕家里两个小淘气又调侃咱们,问咱们这是第几次蜜月……” “嗨,你看你想哪儿去了!我是在跟你商量正经事呢。”
武文杰打断了妻子的玩笑。
“那我也得看是不是安排得开,现在只能说争取吧。”令丁娟娟没想到的是,地方政府组织的抗震救灾报告团邀请到了她,这是要进京的,而且还有机会参加奥运会开幕式。 显然,她这回的“争取”回家是实现不了了。 “爸,这么久又没见着,您想不想我妈呀?”
手腕还没好利索的武功,逗着武文杰。
武文杰认真地说:“那当然想啦,我约她这次跟我一起回家,全家人共同为你们俩庆贺,她当时说的就是活话,说是“争取”。 如果没有这个重要任务,她这次应当是能回来的。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机会多难得呀,能去BJ作报告,还能参加奥运会开幕式。想想就替你妈感到高兴呢。”武艺笑嘻嘻地问:“爸,你们动车组团队工作那么辛苦,有没有你们的奥运门票啊?”
还真让武艺问着了,武文杰探家后刚回到动车段,就有人递给他一张票,他一看,简直要乐疯了——居然是奥运会开幕式的入场券! 票不多,不够分,但大伙一致赞成得有武文杰一张。 武文杰没有客气。 要是能和丁娟娟的位置在一起就好了。他拿到票时这样想。 可惜的是,俩人的票隔着好几个看台呢,到时候只能在心里遥相呼应了。 武艺和武功为了确保在电视屏幕上能够找到爸爸妈妈,特地“规定”他们出席开幕式的时候穿什么衣服:武文杰穿他的那身浅色工作服,戴上一顶红色帽子,丁娟娟穿她的那件红色西服,戴上一顶白色帽子。 “切记切记,必须这么穿!”
武功不容分说。
武艺提醒弟弟:“你别那么霸道。如果是单位组织去的,穿什么没准还有要求呢,人家会统一着装的。”武功挥着他那还打着绷带的右手,一个劲地说:“有要求再说,只要没要求,就按我的规定办。”
远在BJ的武文杰和丁娟娟,都乐呵呵地答应下来。 2008年8月8日。 BJ市朝阳区国家体育场南路1号。 鸟巢体育馆。 第29届奥林匹克运动会开幕式主会场。 武文杰和丁娟娟分别从各自的方向,奔往那里。 武文杰特意换上一身崭新的银白色工作服,并戴上了跟孩子们约定好的小红帽。 丁娟娟也穿上了她那件中国红的西装,戴着一顶漂亮的白色阳帽。 整个BJ城就像是欢乐的海洋,而这个海洋的漩涡,就在鸟巢。 坐在车里,武文杰感觉自己如同乘着一叶小舟,在大海的波涛中向着漩涡中心飘去…… 家里有武功,肯定就安静不了。 开幕式从始至终,武功就一直没闲着,要不就直着嗓子大喊,要不干脆冲到电视机前仔细辨认,更多的时候,他坐在沙发上手舞足蹈,兴奋地动个不停。 家里其他人也都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希望从里面找到武文杰和丁娟娟的“光辉形象”。 “快看快看!爸爸笑得多欢!”
武文杰的面孔出现在屏幕上。 大概是刻意想引起摄像机的注意吧,武文杰眼睛瞪得大,嘴也张得大,表情十分夸张有趣。 武功乐得一屁股从沙发滑到了地上。 笑得眼睛眯成一道缝的丁子成成见状,忙起身扶他起来。 武艺想掏出手机把爸爸拍下来,可惜来不及了,镜头已经转到了别人脸上。 见姥爷正拉扯倒在地上的弟弟,武艺吃了一惊,以为发生了什么情况,凑上去一看,才知淘气的弟弟是故意耍赖呢。 “武功,别瞎闹了,赶紧准备好手机拍照。刚才爸爸露脸,我就没拍上,怪可惜的。呆会儿要是妈妈出现,咱们一起拍,争取抢上几个镜头。”
武文杰亮的相,顶多有两三秒钟的画面,一眨眼的工夫。 没多一会儿,伴着武功的一声高叫,丁娟娟的镜头也出现了。 “快拍!赶快拍!”
丁娟娟沾了跟着代表团的光,镜头在她们那边走了好几回。 大概因为丁娟娟的容貌和衣着都比较抢眼吧,照到她的时候似乎时间显得格外的长。 “我拍下来妈妈了!”
“我也拍下来了……” 金秋时节,武艺和武功要离家上大学去了。 行前,全家人在院子里举行了一个小小的葬礼。 大家别紧张,去世的这位,是家里的一位特殊成员,它的名字叫阿黄。 想起来了吧,就是那条黄色的狗狗,年岁大了,在两位小主人即将远行前,终于闭上了那双棕色的眼睛。 武家爸爸给它做了个精致的棺材,武家妈妈剪了几套剪纸画,贴在棺材上。 丁子成亲笔写了“阿黄之棺”几个字,丁妈妈裁了个猩红色的棺罩,盖在棺材上。 武艺把那口棺材轻轻放进武功刚刚挖好的小小墓穴中,全家人一人几锨土,把阿黄的棺材给掩埋了。 吃晚饭的时候,丁娟娟精心为大家准备的饭菜,没有动多少。 送走阿黄,谁的心里也不好受,哪里吃得下饭? 武艺红着眼圈提议:“我和弟弟去上学,家里还要不要再养个小狗呢?”
武功赞成:“阿黄走了,咱们再养一只吧,可以陪陪在家的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 武文杰道出了自己的想法:“有个宠物在家陪着老人,我同意,不过,是不是还养只狗狗,咱们可以再商量一下。”
武文杰为什么这么讲呢? 原来,还是因为江一水安置在他家院子里的那些检测设备。 这个如同游艺机一般的检测工培训基地,是最受工友们青睐的场所。 就像在做游戏一样,不知不觉就掌握了操作要领,谁能不喜欢? 但唯一有点麻烦的,就是阿黄。 见来了生人,阿黄总会时不时耍点脾气,冲着人汪汪汪叫一通。 赶上胆子大的还好说,有特别怕狗的,一见阿黄那个架式,吓得不敢进院子。 有工友也提过意见,却被江一水一顿抢白:“人家武总把自己家的院子拿出来给咱们当培训基地,你还要咋样呢?将就点吧。”
话虽这么说,武文杰也觉得挺过意不去。 “要不,咱们养只猫吧,既能陪伴家人,还不会吓着来参加培训的工友?”
武文杰建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