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容兰这么大的姑娘了,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大冬天的,你睡觉不关窗子? 吕杰说这话时,再配上那分明有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让谢家几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这就差直接说不是他们不想送谢容兰回来,是谢容兰自己不想回来! 对于这个内侄女,吕杰其实也没有什么想法,平时接触又不多,况且吕家日子不错,也不差她一碗饭。 可是谁能想到这个丫头心大了呢? 若非是母亲跟自己提及了那几件事,吕杰也不会冲着谢秀英发脾气,更不会同意母亲拿休妻来威胁她。 说到底,还是谢容兰自己心大了,他们吕家可不敢给自己惹麻烦。 吕杰现在做掌柜,一个月光是月钱就有十两银子拿,再加上林林总总的一些好处,一年下来少说能有一百五十两左右的进项。 吕家可不止他一个,上有父母,还有兄弟们互相帮衬,如果只是他一个,这么好的差事,只怕他也捞不着,就算是捞着了,估计也守不住。 所以,为了吕家着想,吕杰还是觉得应该先把这个内侄女送回来。 可不能让她再坏了自己亲侄女的婚事。 前面几个男人间的交流并不算是多愉快,但是胜在大家都是体面人,所以好些话也不必戳破,彼此心里都有数了。 后院此时气氛则是有几分古怪了。 谢阿奶这些日子也真地被高氏给劝得动了心思,想着让大孙女留在府城嫁个好人家,日后也能帮扶一下晖哥儿,这日后就算是老二中了举人,长房一家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哪成想,她才刚刚提及此事,谢秀英那里就垮了脸。 “阿娘,不是我不想让容兰嫁到府城,实在是不妥呀。她父母俱在,哪里能由我这个做姑姑的去做主亲事?”一旁的高氏连忙讨好道:“瞧妹妹这话说的,你可是她亲姑姑,这姑侄亲厚可是自古就传下来的老话了。而且兰姐儿自小就与你亲近,你也待兰姐儿好,我们还能不信你?”
话里话外,也是想着让谢秀英给帮忙说一桩府城的婚事。 这事难吗? 如果只是想要嫁到府城,这倒是不难。 毕竟府城也并非都是大富大贵之家,更多的,还是普通老百姓。 可是母亲和大嫂的话,她听得分明,这是想让谢容兰嫁个好人家,就算不是高门,至少得是小富之家。 这就多少有些难办。 因为谢秀英知道谢容兰是瞧不上那些普通的管事、掌柜之流的。 谢容兰自许颜色好,总以为能入得了那些公子老爷们的眼,可问题是,你家世不匹配,长得再好,真过去了也只是做妾的命,甚至还不如一个普通的妾室。 所以,谢秀英并不是很想揽这个差事。 主要是大嫂这人的性子可不太好,万一说的不称心了,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她呢。 谢秀英不知道谢容兰私底下做的那些事,而且这种事情,没凭没据的,吕家人也不好直接跟她说,万一闹起来了,还得说是吕家人太小心眼儿,谁让你没有证据呢? 说到底,都是一些女人家的小心思,故意抛个媚眼儿、丢个东西的,谢容兰要是不承认,这理由也是好找得很。 只不过吕家老太太可容不下这样的亲戚,这是等于给自家招麻烦呢,本来就是在给吕家的姑娘说亲呢,你一个外姓人在这里现什么眼? 谢秀英不知这些内情,但是出门前婆婆和夫君的话她还是记在心里的。 “阿娘,大嫂,不是我做姑姑的不帮她。要是说府城的亲事也不是不成,可兰姐儿的心气儿高,普通人家又看不上,我倒是觉得还不如回来高阳县寻一个殷实人家更靠谱。要么就找一个秀才郎,这前程才是最要紧的呢。”
这话高氏不认同,高阳县的秀才不算多也不算少,可是真正能考上举人的才有几个? 就她那个小叔子都考了两回了,不都是落榜了? 高氏是个爱财的,一心想着过锦衣玉食的好日子,自然是想着能将姑娘嫁入高门最好,实在不行,那也得嫁个富商呀。 商籍就商籍,他们不挑这个,反正是嫁过去成夫家的人了,只要日后能给娘家带来好处就成。 高氏如此想的,自然也就这么说了。 “秀英是个有福气的,妹夫待你好,家世也不错。我们也没旁的要求,啥功名不功名的,你只要给说一门富庶人家就成。别的我们也不多求,至少能让我们家兰姐儿过上有丫环奴仆伺候的日子。”
高氏说完,见谢秀英不吱声,又道:“我知道妹妹有本事,你们在府城日子过得好,这人来人往的也都是富贵人家,我们也不求非得嫁什么高门,只要是家里略有薄产,铺子有个三五间就成。”
这要求还低了? 谢秀英的嘴角微咧了咧,好一会儿才淡定下来。 在府城有三五间铺子? 那得是什么样的人家? 这是比照着比吕家还要好的家世来找的呢! 吕家现在在府城虽然过得不错,可是名下也就只有一些田产,并无商铺,吕杰那是给自己的姐夫家做事,府城的铺面是那么好得的? 小一点的铺面,位置不好不坏的,少说也得四五百两银子,而且铺面光是买下来就完了? 你不得支应上营生? 若是光租出去,一年到头顶多能得上八九十两银子;若是自己做生意,那又得要本钱,这么一算下来,一间小铺子都得往里头搭上六七百两银子了。 可高氏竟然还敢说要在府城有个三五间的铺面? 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富贵人家了? 谢秀英这会儿笑的就有几分敷衍了。 “大嫂这条件可太高了,我可不认得有这样的富贵人家。大嫂还是找别人吧。”
高氏瞪眼,随后就急了。 “这话怎么说的?我可是听兰姐儿说吕家的姑娘相看的都是府城有头脸的人家,怎么我只说是一个普通富庶人家,妹妹就这般推托?”
谢阿奶瞧见闺女的脸色微沉,便意识到大儿媳这话说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