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容昭这话也不算是挑拨离间,谢容蓉比她还年长,自然能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
“你说的对,我回头会多劝劝大姐的。不过,她向来有主意,又瞧不起我,怕是不会听我的话。”“无妨,你尽力就好。她既已嫁入陈家,还是当安分守己地做陈家妇才好,若真是仗着我阿爹的势肆意乱来,最终的结果,也只会是害人害己。”
谢容蓉觉得这个妹妹跟以前大不一样了,说话好像也跟她们不同,说不上来的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跟她不是同一个家里出来的。 谢容蓉再仔细想想,这几年谢容昭在京城,打交道的都是贵夫人或者千金小姐,学到的东西自然也是不同的。 此时,她再度感觉到了后悔。 若是她当年没有做出那么多伤害谢容昭的事,相信以二叔二婶的作派,定然不会真地容她们在这乡时野之地长大,更不会让她们草草成亲。 说白了,自作孽,不可活。 看看三房的几人,再看看她们,当真有一种自作自受的感觉。 程媛媛被程三夫人给关在屋里不许出来,她太知道这个女儿惹祸的能耐了。 这几年,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她身上了。 如今的程老太太对程媛媛并没有那么袒护了,但是从骨子里对小儿子一房的溺爱还是有的。 谢容昭今天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注意到她明显老了许多,头上的白发多了,脸上的皱纹也更明显了,或许是因为掉了牙齿的缘故,老太太的下半张脸,一看就像是七老八十的老妪。 拜访过程家之后,刘若兰暂时就没有出门的打算了。 她回来的时候已经去过娘家,所以不急于一时。 倒是刘学义得知她们回来后,便带上夫人和孩子一起登门拜访,还备了不少礼物。 刘学义与谢修文是同窗,刘若兰也知道他曾经有意于银钱上支持夫君,所以对他们一家颇为客气,也没忘了给刘家的几个孩子送上见面礼。 再之后就是宋弈带着韩氏和他们的两个宝贝儿子过来。 韩氏是真地喜欢谢容昭,真心觉得这就是她的福星。 不过如今人家是四品大员家的千金小姐了,几年前都不能把福星认做干女儿,如今更是不可能了。 总体而言,刘若兰和谢容昭回乡后的一切都还是很顺利的。 转眼,她们已经回老宅住了半月有余。 谢秀英已经带着几个孩子都回去了,只留下她和吕杰的女儿吕双双。 吕双双年纪小,谢秀英把她留下,只说是给谢容昭作个伴儿,具体心思,大家自然也都懂。 谢容昭无心和吕家走的太近,吕家人重利,并不能深交。 不过因为是亲戚关系,所以也不能太冷淡,这个尺度着实是不好把握的。 让谢容昭比较欣慰的是,谢容蓉的确是改了不少,至少她真地愿意跟谢容兰交流,试图让她收敛一些。 但是可惜,效果好像不怎么明显。 谢容蓉也不笨,之后就找到了齐氏和谢修然,想让他们劝一劝,免得因为她一个,而影响了谢氏全族女眷的名声。 如此,谢容兰便被谢修然寻了个借口叫回来了。 理由都是现成的,二房的长辈回来了,家里头想要一起庆贺庆贺,陈家也没有不让人回来的道理。 这回陈二郎没有陪同,只谢容兰一人回来。 前脚进家,后脚就被齐氏给叫进了屋子里问话。 谢容兰不喜继母,但也知道不能忤逆长辈。 “听说你与陈家相处并不和睦,你是长女,当知道长此以往,会对你的两个妹妹带来什么后果。”
谢容兰才不吃她这一套,一脸不屑道:“能有什么后果?再说了,我什么也没干,怎么就又让您惦记上了?陈家人愿意供着我,那是他们自己想要巴结谢家,我可没逼着他们低声下气的。”
齐氏气结。 听听这是什么话! 谢修然怒道:“放肆!”
谢容兰虽然对齐氏不敬,但是对这个生父还是有几分畏惧的。 “你是谢家女,嫁到陈家,便是陈家妇,当相夫教子,孝敬公婆才是正理。你也是读过两年书的,难道还要让我再重新教你不成?”
谢容兰抿抿唇,没敢吭声。 谢修然见她总算是还知道怕,这火气才压下去一些。 “如果再敢对陈家人颐指气使,那我也不介意登门一趟,只说是我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日后你在陈家受了什么委屈,我谢家也不会为你出头!”
谢容兰瞬间瞪大了眼睛。 这个后果可就太严重了! “阿爹?”
“哼,你若是还认我这个父亲,就该好好跟二郎过日子,收起你的那些花花肠子。谢家没有对不起你,你是什么品性,瞒得过旁人,却是瞒不过我的!你以为陈二郎只是一个秀才配不上你,在我看来却是你高攀了他!”
谢容兰气得脸都白了。 这是亲生父亲说的话吗? 她怎么了? 哪就配不上陈二郎了? “你别忘了,当年你做过什么,出过什么恶毒的主意!如今我们谢家还能齐聚一堂,那是多亏了你二叔心善大度,否则,你怕是连命都没了!”
谢容兰瞬间僵住,原先的火气也一下子消散无影。 是呀,当年是她提议要将谢容昭送到方家去的。 时隔多年,她以为大家都忘了此事,而且当年并无实证,所以她一直便自我安慰,一切都与她无关。 可是没想到,她的父亲还记着! 不仅记着,此时更是拿旧事来恐吓她! 谢容兰心中复杂万分,既有懊悔,也有愤怒,更有畏惧。 如今的二房,是她招惹不起的存在。 “阿爹,女儿知道错了。”
见她服软,谢修然却并没有就此松口气,反而是眯起眼睛来,直直地盯着她道:“你心里想什么,为父都知道。我也不怕直接告诉你,日后你真出了什么事,你二叔是不会多看你一眼,更不会伸出援手的。你以为你有一个当大官的二叔,你身份就高贵了?别忘了你当初是如何对待你堂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