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眼看着她拿了根紫竹碗,在那边削削画画,用小刀一步一步的往上刻着什么。这能雕出个什么玩意儿?雕花吗?布兰不是很难理解这种文绉绉的行为。他从黄昏一直待到了深夜,又从深夜待到了更深露重的时候。就想等着这个女娘什么时候熬不住了,去房里头。那时候他就能跳进院子里找到柴房,然后放上一把火,让火光照亮整片黑色的天空。可没想到啊没想到,她真能熬。熬得他都打了个好几个哈欠。昨天熬了一宿,白天又要观察她的情况,愣是没有时间合眼休息。布兰眼下这眼皮子打架,着实熬不住。再看院里头,苏杉杉上午烧面,下午剥凉薯,晚上又拿着个破竹子在那边雕刻,她看上去,精神头竟然很好。难道是因为她吃了自己煮的参汤面,所以精神头才这么好的?人参果真是好东西。布兰不知道的是,苏杉杉在现代完全是个夜猫子。古人熬夜哪能熬的过现代人。想着想着,布兰不由得又打了个哈欠,眼角都被挤出了泪。今晚,比霍尔出去执行任务了,因此蹲守在大树上的只有他一个。看着看着,布兰不由得眼皮子越来越沉,就这么睡了过去,等到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都蒙蒙亮了。他再一看,院子里哪还有人啊。没人的确是好事情,就是这天色……不适合潜入。要是进去放火,也太引人注目了。他的身份,可不能曝光。布兰想了想,决定不打草惊蛇。今天是不能放火了,只能等明天。到了约定举办曲水流觞的日子,一大早上,容九戚早早的就来到了云起寨的门口等着苏杉杉出来。这是他爹好不容易寻来的一个能参加曲水流觞的机会,今天他得好好表现。苏杉杉到了寅时,准时推开面馆的大门。一推开门,她就看到了门口站着一个温文儒雅、文质兼备的男子。她略微吃惊,没有想到在北都城还有这般才貌相当的人物。只略一思索,她就猜到此人想必就是武器行掌柜的儿子。听到开门声,容九戚回头,恭恭敬敬地冲他鞠了一躬,“苏娘子,初次见面,幸会。”
苏杉杉回敬了一躬。“倒也不必这般客气,幸会幸会。”
她左右看了看,“你爹没跟你来吗?”
“我已是大人,如今这般场合,我爹又怎会跟着我?苏娘子是在担忧什么?”
“其他倒是不担忧。只是我想着以为你多少会派辆马车来。原本,我是打算同你乘马车去曲水流觞,因此我并没有备马车。”
容九戚没有想到出行的层面。早上,他爹遣了马车送他到云起寨门口后,他便让马车走了,原是不想给苏娘子太大的压力,没有想到竟是弄巧成拙。他连忙说道,“是我考虑不周,我再去府里,派辆马车来。”
“时间来不及了,一来一回太耗功夫。”
“对对对,曲水流觞要紧。没有马车,如今可怎么办?”
“无碍,你先拿着食盒。”
苏杉杉把一个硕大的木盒子递给容九戚。他伸手接住的瞬间,猛地下沉,食盒差点砸在地上。苏杉杉:啧啧啧,百无一用是书生,他的力气可真小。“放心,苏娘子,这食盒我一定拿性命护着,绝不会有所损伤。”
容九戚也因为自己差点摔食盒而略微脸红。“无妨。里头的东西大抵也摔不坏。”
苏杉杉转头去了后院,他在门口翘首以盼,不一会儿就看她牵了一匹高头大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