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篁揉一把眉心,“我和她已经商定好和离,此番,只怕再难收场。”
如今,他和她同床共枕过,又让她经此生死,往后赵芙双只怕当真可以名正言顺的闹了。 倘若她纠缠,他再没了推开她的理由。 那一日瀑布前的那些因可以飞升而生出的欢喜,如今想来,不过是一场幻梦罢了。 “怎么,床就那一张,我把你们谁扔地上?”
玉昆不在意:“这有什么,又没真的碰她,不想认,不告诉她便是。”
不告诉,并不意味着没发生。 “说说怎么就弄了这么一个,被人下套讹上的?”
易篁眸子看着玉昆的棋盘不辨情绪,“外因有一些,但婚是我主动提的。”
还主动向姑娘提亲! 玉昆像是听到了笑话一样,“你当我像你徒弟那二傻子一样好骗?你对云半晴那是死心塌地,会轻易变心?”
易篁半日不语。 玉昆有了几分猜测:“你成婚,半晴知道了吗?”
“和赵芙双成婚的那一日已告知。”
“半晴怎么说?”
易篁沉默着并不回答。 玉昆正经了神色:“半晴年岁已不小,多次为了找寻回下界的办法而触犯天道,你师父早有将她许配人家的意思,奈何半晴执着于你,你此番匆匆与这个成婚,可是有了却半晴心思的意思?”
“是。”
这世间,最是了解他的人非玉昆莫属。
想起什么,玉昆挑眉:“你了解你娶的这个什么来路吗?”玉昆自然不会无缘无故这么问:“你可是说她神识攻击我一事?”
“你自己的识海强度你了解,我现在的修为敢招惹你的识海也只会惹祸上身,一个将死之人的神魂如何可攻击动你的识海?”
这件事,在他施展灭魂的时候他便已经察觉! 他起初只是将神识探进去查探,谁知便隐隐感觉到一团无形的力量包裹着她的识海。 他起初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试探着触碰进那团无形的力量中,那力量竟然没有阻挡排斥他的侵入,他以为是自己感受错了。 谁知就在他灭魂的一瞬,她识海周围突然氤氲起一层光雾,那光雾瞬间将他的神识弹出。 以那光团无穷无尽的厚重能量感来看,要斩灭他并不是难事,可那光团却算得上柔和的将他的神识弹出,并无伤害他的意思! 这就很怪异了。 此番试探,也不算是徒劳无功,至少,他知道赵芙双的身上存在极大的谜团! 她的识海极有可能被上个纪元残存下的一个超强人物的三魂七魄暂时寄居。 也可以称之为夺舍! 只是因为赵芙双的身体现在太弱才没觉醒,想来,待她的身躯足够强大,能承受得住强大能量冲击的时候,那团神识自会觉醒。 待那大人物觉醒之时,便是赵芙双这个原主魂灭之时。 她与蜉蝣山上的种种关联,也极有可能与这团强大的识海有关。 当然,也不排除他探查到的这个超强识海就是赵芙双本人的识海。 但是这个可能太小了。 人死万法灭,乃六道轮回之法则。 她的识海强至此,便是保留了前世的因果,如此强大的三魂七魄是不可能入得轮回的。 至少,以他如今感悟到的天道之力来看,带着上一世的强大因果破六道轮回之法则重投人世那需要感悟出何等逆天的天道法则之力才能做到! 玉昆把话挑明,“这女人的怪异不用我说吧?她识海里藏着的那东西只怕不是好东西,一旦苏醒,别说小小的蜉蝣山,三界都可能再次覆灭。”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进去掐死她,一了百了。二,等着把这等强大的隐患喂养成人,回头她掐死你!”
对这个问题,易篁倒是异常冷静:“赵芙双的天赋一言难尽,那强者眼光不好。”
凭赵芙双的天赋,等她们成长起来,就连玉昆恐怕也有了与那强者一战之力。 “天赋这东西不行,但世间还有种东西叫机遇,不如杀了一了百了,还是说你舍不得杀?”
易篁逃坦然承认,不管出于什么莫名的原因:“杀她我确实做不到,不如你去?”
玉昆:“……你的女人,我杀了算怎么回事儿?”
不杀便不杀,这世道乱起来,他还能多场热闹看。 “半晴如何?”
提起云半晴,易篁的神情暗淡了三分,“那一日在日月珠前与我哭了一场,往后再未与她有消息往来,九月说她曾自我了断。”
“孽缘啊。”
半玉昆叹息一声,“半晴都这样了,生死可置之度外,还有什么能成为绊脚石?你真就没想过飞升?”
易篁坦然道:“有,和赵芙双了断后便寻飞升之法。”
玉昆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怕是真的搅了易篁的打算。 易篁这人,他认识了这数千年,说君子,不见得,但是为人的底线都在。 他先是利用这姑娘逼半晴放下心思,后决定和离飞升,只怕这决定做起来并不易。 如今这出同床共枕一出,人怕是又要生顾虑了。 “这女人你在哪儿认识的?”
“容音的弥咒丹是她拿来的。”
玉昆握着棋子的手一顿,倒是没想到是这样的原因。 只怕这姑娘借着这一恩情没少缠着易篁,这才得了这桩婚事。 “这姑娘长得好,观眉眼,想来也该是个聪慧的,再不济也该是端庄温柔,你就真没点儿想法?”
易篁嘴角抽动。 聪慧是一顶一的聪慧。 只是, 端庄温柔? 眼疾不算重也说不出这话! 见易篁这种情绪不多的,也难得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玉昆挑眉:“我说错了?”
云半晴不就温柔懂事,易篁才会上心吗? 易篁半天才说了句:“不用这般客气。”
有多极端都可以用来形容她! “看起来也不像多深的感情,你那拉着自己为她陪葬也要救人是个什么意思?”
易篁一顿,“有吗?”
此刻想起来那时候他的状态都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情况紧急,想来他只是觉得该救她罢了。 “她顽劣归顽劣,却也非大奸大恶之人,她又因我的提议而重伤,自当全力相救。”
玉昆笑起来,“行,你这人啊,怪道貌岸然的,说出的话自己恐怕都分不清真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