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骤然一紧,像是被看不见的手扼制住,放松下来后空落落的,还有些难过愤怒,一想到那个娇娇软软还带点傻气的姑娘将要另嫁他人,心里就不可抑止的冒出阵阵酸水。明明自己已经下定决心要表明心迹,却被那粗人捷足先登。在听到陈杏所说的三月之期时,薛敬己紧绷的心才稍微缓和了些,他抬起手看着掌心因为握的太过用力而被指甲划破的伤痕,神情越发坚定。这世上最大的变数,便是时间,不是吗?这种粗人,怎么配得上她。陈杏并不知自己和赵石的对话被人偷听了去,此刻正指使赵石将马车上的布匹一点点搬到厢房。家里只庄嬷嬷在,她看着这些布匹,知晓生意八成是妥了,面上也带了些喜色,东家过得越好,身为下人才能跟着沾光。只是,这少年和自家姑娘之间好似有些状况?庄嬷嬷眼力向来不错,见着陈杏和那卸货的少年之间苗条不对,当下便细细打量起来,见其相貌堂堂,行为举止也不似村里那些庄稼汉,便生出些许满意,准备等人走了,再向姑娘问一下个中情况。“杏儿,这些货都放在厢房木架上了。”
赵石卸完布料,擦着额上的汗过来邀功。陈杏点头,将手帕递给他擦汗,见天色不早,便催促:“今日辛苦你走这一遭,先回去吧,不然赶到镇上天都黑了。”
两人刚将话说开,正是难舍难分的时候,赵石很是不愿离去,不过还是乖乖点头,依依不舍的走到马车旁,又折返到陈杏身边,哼哧半晌,只憋出一句话:“杏儿,我十日后再来看你。”
“好。”
见赵石短短十几米的距离硬是走出长城的感觉,陈杏忍俊不禁:“过两日我的布染好你们布庄来取货时,你再来就能见到我,有什么不愿走的?”
“可是十日太久,我想每日都能见你。”
少年扭扭捏捏,心思全写在脸上。“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陈杏将面前高出大半头的少年推到马车旁,笑着打趣。送走了依依不舍的赵石,陈杏一扭头,正对上庄嬷嬷欲言又止的神情,顺着她的视线一看,便看到刘氏站在对面的路上脸色愠怒。“杏儿!”
见刘氏语气严厉,陈杏有些莫名,随即想到应是方才自己和赵石说话距离挨得太近,落在其眼中看着不妥。上前拉着娘亲的手讨好摇晃:“娘,别生气,生气伤身,有什么不开心的,跟女儿说道说道,可千万不要憋在心里。”
“那男子是谁?你为何与他行为如此亲密?”
见刘氏如此抵触,原本想将和赵石之间的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的陈杏默默咽下到嘴边的话,避重就轻道:“女儿只是和他说几句话而已,他便是承德布庄的二掌柜,赵石,今日生意谈成负责将女儿送回来,不信……你问庄嬷嬷。”
“姑娘说的没错,奴婢自姑娘与赵二掌柜到家便一直在旁边站着,姑娘和赵二掌柜除了说几句话,并无其他接触。”
接收到陈杏使的眼色,庄嬷嬷很快想好了说辞,也上前搀扶刘氏另一边胳膊,一人一边将还在气头上的刘氏扶到院里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