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次研制,这次换成草木灰做媒介,又是一个时辰过去,染料没有了刺鼻的铁锈味,但颜色,仍旧是漆黑一片。已近傍晚,太阳西斜,陈杏看着院中数十片染制失败的布块,再没有力气做第五次实验。她捶了捶长时间动作而酸涩的胳膊,坐在院子里一遍遍回想着实验的过程。媒介、原材料、温度、器皿,器皿?陈杏脑中突然灵光一闪,难道是器皿的原因?自己之前研制的染料都是用的铁锅熬制而出,她便先入为主的认为所有的染料都可以用铁锅熬制,但万一有的原材料会与铁锅发生反应从而影响染料研制呢?陈杏猛地站起来,开始翻找起其他可以熬制染料的器皿。正翻的起劲儿,被刘氏按住了手:“杏儿,把厨房翻得那么乱,是要找什么?”
“娘,家里有没有其他可以当锅用的东西呀,不要铁做的。”
思索片刻,刘氏迟疑的问,“家里熬药的陶罐子行吗?”
“行的,在哪里?”
陈杏停下翻找的动作,语气焦急。“在西厢房檐下墙角那里堆着。”
刘氏话音未落,陈杏便已没了踪影。看着手中巴掌大小的陶罐,陈杏哭笑不得,这也太小了吧。刘氏也跟了过来,看到女儿手上的陶罐一脸怀念:“这药罐,还是当初我生你时买来煎安胎药煎药的,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没坏。”
陈杏闻言,将药罐放回原处:“娘,这罐子给你留着做个留念,我再找找其他的,对了,我们这里有大一些的陶罐卖吗?我想拿来熬制染料。”
“隔壁村就有一家专门卖陶罐的,我明日去买,算了,我现在去。”
刘氏一听是熬制染料用,立时就应下,家里有如今这番光景,可都是靠的女儿研制出的染料,因此,和染料沾边的在她眼里都是大事。见刘氏起身要去,陈杏连忙将其拦下:“娘,天色这么晚了,路上黑灯瞎火多不安全,明日再去吧。”
刘氏抬头,见天色只余几缕余霞,马上就要黑了,这才作罢:“那我明日一早便去。”
翌日,陈杏一推开房门便瞧见院子正中间那口堪比锅大的陶罐,惊喜的走上前查看,刘氏端着饭出来:“先去洗脸吃饭,吃完饭再看看合不合适。”
陈江鹤在镇上帮忙看着染坊,饭桌上就只有母女两人,二人边吃边聊,刘氏这才知道女儿为何要找陶罐:“万一这陶罐熬制的染料也不行,娘就托人给你问问瓷罐,买一个回来。”
“谢谢娘,我一会儿先试试看陶罐的效果。”
陈杏吃的飞快。“慢点吃,不急这点时辰。”
怕女儿吃太快噎着,刘氏劝了两句。回应她的,是陈杏含糊不清的声音。将做饭的铁锅挪下来换上陶罐,陈杏开始了第五次熬制。待一个时辰过去,陶罐里的染料颜色终于变成红色,看着这鲜艳的红,陈杏险些没落泪,终于成功了。这次熬制的染料也没有了难闻的铁锈气味,散发着植物特有的清香,将布块浸透片刻后晾晒完毕,陈杏这才松下紧绷着的心弦,累的瘫倒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