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府到染坊的距离也近,陈杏便让刘媛媛去县令府传句话,等薛敬己散席后找她一起回去。正对着账,刘媛媛回来了,她站在账台前,眉眼间有些焦急:“杏儿……”见她只叫了句名字就不再说话,陈杏疑惑:“怎么了?”
刘媛媛见陈杏一脸不解,跺跺脚,到底顾着店内的客人,在她耳边低低道:“红香楼的人也被县令府接去了。”
红香楼?陈杏瞬间明白过来刘媛媛的意思。红香楼是清远县最大最出名的青楼,里面的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长相不俗,有些讲究排场的宴席经常会请她们去助兴。陈杏笑笑:“这不是很正常吗?”
见陈杏一脸无所谓,刘媛媛更急:“杏儿,青楼里的姑娘最会勾人,听说红香楼的头牌怜玉也在,她可是清倌人,这次去赴宴的都是些读书人,惯会怜香惜玉。”
她声音越说越低:“怜玉早就放出话来,只有举人才配让她作陪,这不是明摆着冲你家那位去的吗?”
怜玉身为红香楼的头牌,还是清倌人,若是小意奉承,哪个男人能抵挡得住?尤其是文人之间惯是风流之辈,若能引得红香楼头牌倾心,为了男人的虚荣定会欣然应下。如此一来,也算是一段佳话。想到这,陈杏的心里有些慌乱,但心底总觉得薛敬己不是那样的人,他为了给自己买一支发簪,连路费都没剩下,硬生生从上京走回来……“杏儿,不如我们去县令府找找?”
刘媛媛提议。陈杏断然拒绝:“不去,我们如今只定了亲,若是巴巴过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刘媛媛直起身,脸上透着焦急,与往常爽朗温柔的模样大不相同。“傻杏儿,被人笑话,总好过丢了夫婿啊。要是真出什么事,后悔都来不及。”
后悔?陈杏垂下眼帘,若是薛敬己真的应下怜玉,她是一定会后悔的。“不去!”
陈杏斩钉截铁。若是需要她去了才能让薛敬己不理会怜玉,她宁愿后悔然后退婚。没有怜玉,日后也会有其他人,总不能日日守着。再说,若是一个人动了心思,守也守不住的。虽是这样想,心底却隐隐作痛。陈杏停下翻看账本的手,看着上面整洁的数字,淡淡道:“我相信他。”
大半年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她笃定,薛敬己不是那种人,他一定会回来的。“可是若是真回不来,该怎么办?”
陈杏一顿,随即道:“若是回不来,就退婚,我的夫婿,只能有我一人。”
“可是满屋子的美人,这天下那个男子能忍得住?普通男子有了钱财还想再娶一房小妾,更别提薛举人日后可是要做官的。”
刘媛媛惊异于陈杏的想法,哪个男子甘愿一辈子守着一个人过活。陈杏深呼吸一口气,半晌才道:“我相信他。”
她看向刘媛媛,突然出声:“你怎么知道县令府叫了红香楼的伶人作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