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人，她兴奋地迈着小短腿跑过去求助。可那少年给了她一把瑞士军刀，就离开了。不一会儿，石壁上那个方形洞里，钻出了一条蛇。紧接着，是第二条，第三条……直到满屋子都是蛇，那个少年的脸又出现了，跟她说，只要她能活下来，就带她去一个好地方。纵使她怕得浑身发抖，纵使她恐惧到失声，可还是冲着少年口中的好地方，支撑下来了。她不知道她在那个房间待了多久，只知道周围全是蛇，还有浓厚的血腥味，她杀了不知多少蛇。她要活下去，就只能靠吃那些蛇的尸体。那一年，她不到五岁，跟她一起的，有二十个孩子，最后活下来两个。过了很长很长时间，石门开了，她第一次看到那个少年的全貌。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从今天开始，你就叫拂云，我带你去好玩的地方。”
那个人以为，经此一战，拂云必定会跟别人一样，成为心狠手辣的杀人工具。却不知，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开始厌恶血腥、厌恶杀戮。她失败了，并没有克服对蛇的恐惧，反而更加害怕。害怕到看到蛇在眼前晃悠，就会想起她吃过的那些肉，犯恶心，想呕吐。少年口中好玩的地方，也的确好玩，一群孩子在一起读书认字，打架斗殴，学习各种各样的生存技能和暗杀技能。随着年龄的增长，拂云渐渐对自己的身份有了不同的认知。她知道组织不会要废物，她便装作拖后腿的废物……后来，她以能力不足申请退出……明明她都逃了。可有一日，睁眼醒来，就看见了当初的那个养蛇少年，他已长成了成熟的男人。他囚禁她，说她这辈子、下辈子都别想逃离他的手掌心。说这话的时候，那个男人手里玩着让她恶心的蛇……画面一转，拂云又看到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同样在手里把玩着一条蛇，绿色的蛇，还笑着问她：“李拂云，你为什么怕蛇？”
“拂云，你看他们多可爱啊，你来摸摸。”
“李拂云，你快醒来。”
“你看，它们就跟你一样可爱，让我爱不释手。”
“李拂云，别怕，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孩子也不会有事……”两道不同的声音，不停在耳边交叠变换。拂云却一时想不起，那个高大，面色冰冷，声音却十分温和的人是谁。“走开，你们都走开，我谁也不信，骗子，都是骗子……”恐惧的声音逐渐变得颤抖，甚至带着柔弱的哭腔。拂云感觉，自己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冰冷的石头房子里……忽然，手被一股温暖包裹，一只宽大的手，抚上她的脸颊。她抬眼望着跟前的人，是那个身材高大，有着好看的桃花眼的男人……男人皱着眉，轻声问：“李拂云，你到底是怎么了？”
她的眼泪忽然控制不住，睫毛轻颤，带着哭腔呢喃着：“凌寒舟……”“嗯，我在。”
这个夜，又黑，又冷，萧条，也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