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灰奶奶传来消息啦。找到了那个白发的道士了。”
男孩迅速跑到父亲所在的山洞中,语气兴奋的汇报到。
闭目躺在豹皮石椅上的中年男子立刻睁开了眼睛,他目光灼灼的盯过来,急促的问道,“当真。”男孩立刻点了点头,他急忙从自己怀中掏出一窝粉嫩还没长毛的鼠崽,递了过去。 “阿爹,你自己看。”
黑涧寨大当家的立刻从他伸过来的手掌中,捏了一只还没睁眼的鼠崽。 “吱” 鼠崽当即发出一声吱叫,然后就被塞入到黑涧寨大当家的口中。 他上下牙齿微微用力,这只出生还没数十分钟的鼠崽就被嚼成一滩烂肉。 嘎吱嘎吱的咀嚼声中。 黑涧寨大当家的视角一瞬间变得低矮起来。 他眼前的景物开始不断变换着,城墙,房子,人影,地洞等等物品飞快的在他眼前一闪而过,最后定格在一间昏暗的房间中。 豆大的灯光下,一白发道人盘膝坐在床上,他双手间正盘旋着一条似龙非龙,似蛟非蛟的暗金色蛇状金属物体。 微弱的灯光下,这条蛟蛇正隐隐泛着森光,好像活的一样,在道人双手间不断盘旋扭转,发出一阵阵乒乒哐哐的金属碰撞声。 黑涧寨大当家看着这条蛟蛇,当即眼前一亮,一口咽下口中的鼠肉,哈哈大笑起来。 “这就是元皇派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龙气镇物吗?果真奇妙,不愧是能够镇压气运,为主家平添一分龙气的宝贝。”
他一边笑着,一边冲着身前的男孩说道,“快,快去将你舅舅和大哥请来。”
男孩闻言立刻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功夫,一黑袍文士和一壮硕的男子联袂而来。 “大哥。”
“父亲。”
黑涧寨大当家立刻将刚刚得到的消息说了出去。 刚刚来到的两人闻言当即大为兴奋。 黑袍文士立刻说道,“大哥,既然已经得到那道人的消息,那我这就回去准备了子午杀生法印的祭咒了,争取在最短时间内将他干掉,以免夜长梦多再生波澜。”
大当家的闻言点了点头,当即说道,“我也正是这般想的,所以才立刻唤你过来。却是要辛苦二弟你了。”
黑袍文士当即摆了摆头,他从男童手中取出过一只鼠崽,顺势装在袖口中,冲着大当家抱了一拳。 “那大哥,我就先回去了,你和昭儿也准备下,七日后子时,你们直接乘鬼轿出行,我们争取干净利落的干完这票。”
黑涧寨大当即当即哈哈一笑,语气豪迈的说道,“二弟你且放心,我们兄弟齐心,还怕有做不成的买卖吗?”
他身旁的壮硕青年也搭话说道,“舅舅,您就放心吧。”
黑袍文士当即也不多言,转身就往自己的法堂走去。 溶洞靠边的一处洞穴中,此地看起来很是少有人来,显得格外的清冷。 黑袍文士却是没有在意这些,他七扭八拐的穿过摆放在洞穴前的数十个火盆,径直迈入洞穴当中。 刚一踏入,首先映入眼中的便是一巨大狰狞的鬼首。 鬼首森冷的注视着走入的黑袍文士,青绿色的眼珠仿佛还转动了两下。 黑袍文士却对此仿若未觉,他快步来到鬼首下的法坛旁边。 法坛上摆放满各种法器与贡品,尸油、令牌、长幡、铜镜、浮尘、骨塔、人首等等正统或是邪门的物品却是一应俱全,摆放的密密麻麻的。 黑袍文士却是没有在意这些,他稍作清理后,便在法坛上清出一块空闲的位置,然后取出一方泛黄的人皮纸,随手将袖中的鼠崽塞入口中。 片刻之后,他便取过一旁放着的墨盒,蘸着混杂着尸油、血液的墨汁开始在人皮质上勾勒起来。 狼毫挥动间,一道与刚刚眼前浮现出来的很是相似的人像便出现在人皮纸上。 黑袍文士细看了一下,在确定没有太大不妥之处后,提笔在人像的胸间写下秦定观三个大字。然后将早已准备好的两盏长明点燃,放置在人皮纸上的头顶和脚下。 一方随之玉印悬置人皮质上方,黑袍人士开始对着人皮纸行气拜礼,口中念念有词。 刚刚在他脑后不断飞舞的长发,随之安静下来,仿佛没有任何异常一样。 北关城中。 张骄默默地站起身子,盘算了一下时间后,却是摇了摇头,暗自说道,“看来还要走上一遭,不然这时间却是对不上了。”
说完,他便看着在屋中仿佛没头苍蝇一样乱窜的老鼠,忽然露出一抹微笑。“你却是帮了我大忙,我就再带你转上一转吧。”
灰雾弥漫之间,他和脚下的老鼠立刻消失在屋中。 六天后的傍晚,慈云寺前的路口处。 秦帅令焦急万分的看着前方路口,嘴里囔囔着,“怎么还不来?”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天色已经彻底暗淡下来后,一队人马这才从远处慢悠悠的走来。 秦帅令立刻赶了过去,只见走在最前面的人灰头土脸的,好似遭到了什么意外一样。 他当即问道,“怎么回事?郎帅令呢?”
领头之人立刻下马拜倒说道,“参见秦帅令,郎帅令正在后面照看着两位道子。”
秦帅令闻言后,立刻往后面走去,很快就看到了护在两位道子身旁的郎帅令,他当即松了一口气,不免有些抱怨的说道。 “你老兄可真够慢的。”
一连窜脸胡的郎帅令唏嘘无奈的说道,“咱也不想的,只是不知道这趟出去是不是撞了太岁,干啥啥不顺,去浮昌收集香火愿力就不提了。这回来的路上竟然还能碰到了一只成了气候的地缚灵,愣是把我们一群人困在山中,怎么都找不到出路,连符信都传不出来,也真是邪了门了。”
“咱老朗也算是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了,还头一次见到这么厉害的地缚灵,那鬼打墙加上鬼遮眼,搞得我到现在都有些分不清虚虚实实的......” 他不断的诉着苦,旁边的秦帅令闻言苦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起这个倒霉蛋。 “算了,别想那么多了,安全回来就好。定远大人可是等了一天多了。”
朗帅令闻言也是摇了摇头,打起精神说道,“也是,咱们赶紧进寺,我正好先去给定远大人赔个不是,让他老人家久等了。”
说完,一行人立刻往慈云寺中赶去。 定远和尚早已等在寺外。 他看到郎帅令后,也没有责问,反而客气的将他们迎回寺中。 一行人稍作休息后,定远和尚立刻带着他们二人,将最后的两名道子带入到后山当中。 “阿弥陀佛。两位帅令,会中祭三阳天尊之日就要到来,我们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所以贫僧就先不容二为暂做修整了,还烦请二位大人在外为我护法了,贫僧这就进去抓紧时间制香,待香成之后,贫僧再为二位大人接风洗尘,摆上佳宴。”
秦、朗二人立刻口称不敢,然后目送定远带着两名道子进入山腹当中。 等到山腹处裂缝合拢后,朗帅令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他冲着秦帅令笑了笑,小声说道,“还好还好,定远大人还是好说话,要是遇到的是别的法主,怕是少不了要挨一顿训了。”
秦帅令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冲外面招了招手,立刻就有和尚走了过来。 他吩咐道,“去给我和朗帅令整点吃食清水,不要太油腻,也不要酒,就普通的食物就行。”
和尚立刻领命前去准备食物。 秦帅令这才转过头对着朗帅令说道,“朗兄,今日有任务在身,咱们就吃点清淡的,以后在痛饮,可好?”
郎帅令自是欣然允诺,他一抱拳,豪气的说道,“那就这样说定了,我正好藏了几坛好酒,他日不醉不归。”
“一定,一定。”
两人谈笑间便已经到了半夜。 月上高头,已是子时。 秦帅令突然听到了一声淅淅索索的声音,他立刻站起身来,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 这才发现,原来是一只老鼠正沿着浮屠底座跑了跑去。 他哑然一笑,正准备坐下时,忽然脑门好似受到了一记重创一样。 忽然眼前一阵黑暗,双耳嗡嗡作响,咕噜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旁边的朗帅令立刻奔到他的身前,大声喊道,“秦兄,秦兄,你这是怎么了?”
秦帅令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像是植物人一样的躺在地上,浑身稀软。 黑涧寨的山洞中。 黑袍修士摇摇晃晃的取下印在人皮纸上的玉印,然后对准纸上的人影的下体,又是一印盖了下去。 与此同时,山洞之中,两顶插满香蜡纸钱的素白色轿子,晃晃悠悠的飘了出来。 八个涂着猩红腮帮子的纸人,抬着轿子,一摇一晃的走在山间,仿佛影子一样,穿山过河,没有受到半点阻碍,如同鬼魅一般。 眨眼的功夫,就已经飘出了几十里的距离。 轿子当中,黑涧寨的大当家怀抱着一柄缠满红布条的鬼首大刀,脸上满是残忍而又期望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