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的书房是老宅之中最有古意的房间,堂上挂着名人匾额,一水古董家具,每个窗子的花纹都不同,岑令诚的书桌则是早年间这座宅子的原主人留下的珍藏,明代知名匠人制作。岑寂对这里很熟,小时候,他见父亲主要是在这个地方,流程大差不离,带进来被考问,答得不满意就会被训斥,训斥完回小院里关着受罚。关于书房的记忆只有在岑宣当家的那几年好一些。“这是细枝末节?”
好久不见的三姐岑宛尖着嗓子道,“那个山海创投已经盯着和容多久了,别说你不知道,和容旗下的产业已经被人家蚕食了不少了。”
“爸,我听老楚说这次上头来的那么快是因为有人检举,虽说是匿名的个人,但是老楚觉得背后一定不简单,让我们好好查查。”
岑宏说着话,眼睛盯着岑寂,言下之意背后的人多半是他。“阿寂,你必须给个说法,不然我会对你是否还能带领和容感到怀疑!”
老爷子威严发问,一屋子人各个怒目圆睁,战火熊熊燃烧,但岑寂仍不慌不忙。“爸,这里没外人,我就直说吧。二哥这些年做的事能捂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
他捧着哥窑茶盏,轻吹浮沫,“即便跟楚家联姻,今时今日的楚家也未必保得住他。”
“这里面真的有你?”
“芬姨,你怎么还不明白,只要二哥还在为非作歹这一天迟早都要来,秦家、楚家这些年没少帮他擦屁股,每一根稻草都被压了下来,那就意味着总有一根会彻底压倒骆驼,他咎由自取。”
岑寂喝了一口,赞道,“好茶!芬姨,这么浅显的道理,还需要我来推波助澜?”
穿着粗气的岑宏宛如一头发怒在即的公牛,但岑宛摁住了他。“六弟,匿名检举人跟你没关系,那山海创投呢?”
“三姐,和容几十年风风雨雨一路走到现在,像山海创投这样的对手什么时候都不缺,下面的盼着上面的早点摔下来自己好分尸再正常不过,我实在不明白你们为什么纠结它。”
“阿寂,这家公司不一样,它太神秘了,我们想尽办法也只知道公司是由两个神秘人合伙操刀,由专业的经理人打理,涉及多个行业的重点项目,三年来发展迅猛,能崛起的这么快背后一定有能人,有我们不知道的门路,你不能大意!”
岑寂没有理会沈景芬,他放下茶盏看向岑令诚道:“山海创投发展的再迅猛,现在对和容都构不成威胁,只要和容屹立不倒,山海创投就只会是无数手下败将的中的一个,但如果我们因为岑宏倒下,不需要山海创投怕是连清钰的文化公司都能来分一杯羹,爸,以前的你应该能分得清轻重。”
岑令诚久久不语,他环视在座诸人,说起来都是他的血脉但分崩离析各怀鬼胎,他越发觉得辩不明看不清,岑寂的解释句句在理,但没有一句实在话,不承认不否认的态度让他整个人像一团雾。这团雾让岑令诚觉得格外棘手,即便是当年被岑寂请出董事会,他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困惑。岑寂对岑家真的还有怜悯吗?“好,爸信你的解释。”
岑令诚面色稍霁,“只是阿寂,岑家同气连枝,你对阿宏再有意见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袖手旁观,该帮……还是要帮一帮。”
岑寂听笑了,他起身走到岑宏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二哥这种蠢货早就没用了,我帮不了也不会帮。”
岑宏额头的青筋都爆了出来令岑寂更加愉悦,他挑眉转头,对岑令诚宣布:“我就想看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