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太太认识我父亲?”
“不,不认识。”
顾念远勉强微笑,“伯父到底是生了什么病,不能治吗?”
“几年前出意外瘫痪了,没想到祸不单行,治疗期间又中风了,多亏楚总和夫人照应,出钱出力帮忙原本是逐渐好转来着,结果今年过年后情况急转直下,现在人都认不得几个了,医生怀疑可能是阿尔兹海默症。”
韩泽琛出乎意料的坦荡,顾念远一时无言,梦中唯二的两人,父亲已经去世多年,另一个主角则失忆了,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努力想要掩盖着什么。楚荷自小就对韩伯伯印象很好,别人都爱捧大伯家的臭脚,唯独韩伯伯,作为楚氏资深的法律顾问爷爷的心腹,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的谦和有礼,从不会因为有楚怡在就忽略她,带礼物也都是有别的姐妹的就一定有她的。她疾步上前来到韩伯伯跟前,蹲下来问候:“韩伯伯,我是楚荷。”
韩伯伯听得声音却不做声,只是一脸迷茫的看着她,像是在思考这是谁,楚荷更难过了。跟在后头的顾念远同样难过,但她无法表现出来,只能攥紧手包。“岑太太不用太担心,我们都没放弃,总觉得……他还是有希望的。”
身边的韩泽琛适时的安慰,他话说的小声,没有惊动惆怅的楚荷,只让顾念远回了眸。她这才注意到韩泽琛的脸上并无悲色,话也说得慢条斯理,不由奇怪,这个做儿子的怎么还不如楚荷动情?“那就好。”
她想了想道,“冒昧问一句,韩先生怎么知道我是岑太太?”
“这里的客人哪个不知,恐怕连给你送果汁的侍应生都知道。”
韩泽琛含了笑,“至于岑太太的另一个身份,知道的倒不算多。”
他好像是在提醒她什么,这个想法瞬间划过顾念远的脑海,毫无征兆。她看向韩伯伯,状似随意的问:“听起来韩先生是知道的,你也是楚家的亲戚?”
“非亲非故,只是我父亲和爷爷都是给楚家做事的,我自然也是,放在过去算是个祖传家仆?”
韩泽琛说完自己先笑了一声,“开个玩笑,我是为楚家提供法律服务的,员工而已。”
“哦,蛮好的。”
这人当真有点古怪,顾念远警惕起来,好在韩泽琛没再说什么,他走到老人身前与楚荷一起哄着父亲说话。顾念远借机走远了些,有了儿子解说,韩伯伯依然没认出楚荷,他甚至连儿子都不怎么搭理,只是东张西望的到处看花,有时目光会碰巧扫过顾念远,但不做停留。看起来,他的失忆失的非常彻底,如果梦中没错,这位韩伯伯至少见过七八岁的她,人的样貌虽然变化大但没至于那么大,不会一点印象也无。不多久,楚太太回了花房,她与人寒暄了两句就来找顾念远。“怎么样,这里的花还能看吗?”
“很好看,再过一个月下了雪,外面大雪纷飞,里面春意融融,应该会更美。”
“念远就是有品位。”
楚太太拉过她的手,亲切至极,“跟我来,老楚很想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