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元文山没有从她手里要到药,元绮南就按捺不住亲自过来了。
“您要见吗?”秋月请示着。
“主子,那元绮南看着不像什么好人,先前一直龟缩不出,如今需要您的药救命倒眼巴巴的求上门了。”即使红莺不说,姜妩也没打算要见元绮南。 “就说我在养病,推了吧。”
“是。”
秋月去委婉的把姜妩的意思带到,本以为对方会知难而退,没想到转眼两个时辰过去,元绮南像根木头似的,一直杵在国公府门口没走,惹得路过行人议论纷纷。 “还没走?”
姜妩翻着医书,听到秋月的禀报,略微蹙眉,但也只是一下。
秋月点头,“听说元小姐两个时辰晕了三次,人要是死门口影响会不会不太好?”“她这是想要挟我呢,也不是我让她等的,她喜欢干站着就随她去吧。”
姜妩理都不带理会,将书翻过一页。
国公府内的下人皆在非议此事,消息传到了沈夫人耳中。 她唯恐天下不乱,翘着嘴角,当即命人把元绮南请进来,“好歹来者是客,怎么能把人晾在外面,传出去还以为国公府傲慢无礼呢。”顾嬷嬷当即明白了沈夫人的想法,“奴婢这就去办。”
有沈夫人的命令,下人很快将元绮南领了进来,问了来意后直接将她带去长墨院。 屋子的门嘎吱一声被人推开,姜妩还以为是红莺或秋月回来了,没想到一抬眼看到的却是元绮南。 没有敲门,也没有让下人通报,元绮南竟就直接推门而入。 姜妩秀眉顿时拢起,目光微冷的看着被放进来的元绮南。 看来是有人成了心要给她添堵。 元绮南脚步虚浮,清秀的脸毫无血色,呈现一种蜡黄色,颧骨凸起眼窝微陷,像是得了重病不久于世之人。 她一来就扑到姜妩脚边,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求姜娘子可怜可怜,救救我吧,大夫说若再没有解药,我最多只有半月可活。”
元绮南泣不成声,哀哀戚戚哭的很凄惨。 姜妩头疼地按着额角,实在不想被元绮南三天两头纠缠着,“解药制作很麻烦,药材也用完了,你等等吧。”
她倒没有说假话,最重要的一味红背竹竿草京城没有,她派去扬州采买的人还没回来,不过也快了。 但元绮南一个字都不信,她脸色蓦然一沉,“姜娘子,你就别骗我了,你身上怎么可能没有药?救我明明只是顺手的事,你何必这么心胸狭隘?”
元绮南语气不快,大有一种随时要跟姜妩翻脸的架势。 姜妩冷笑,这么快就露出真面目了。 看来是病了多日,脑子都不清醒了。 “你爱信不信,本来我就没有救你的义务。”
本来她还发了一丝好心,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了。 这药材一来一回,花费的银两不少,一颗药便价值不菲。 元文山和元绮南找她索要起来却都理所当然,都觉得她好像欠了他们的。 “你难道忍心看着我去死吗?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遭此无妄之灾,姜小姐就没有一点愧疚之心吗?”
元绮南咄咄逼人,咬着牙压抑心底升起的怒气。
“是我唆使别人给你下毒了,还是我亲自把有毒的菜端你面前了?元小姐可别乱咬。”果然有什么样的爹就教的出什么样的女儿,这父女俩简直如出一辙。 姜妩真是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你是没有亲手给我下毒,但我变成如今这幅鬼样子,你敢说你能脱得开干系?你就这么自私自利,明明有能力却见死不救,就不怕遭受世人的谴责吗!我受了你多大的牵连?因为你糟了多少罪?被你害得连命都要没了!”
元绮南满腔抱怨,一股脑全怪到姜妩头上。 姜妩平静的看着朝她发火的元绮南,只道:“那是你命该如此。”
这句话,元文山曾经对姜妩说过,如今她原样还了回去。 她眸光中逐渐只剩下冷冽锐利,似能将她整个人洞穿。 “你的父亲,如果单单只是没有站出来给我作证,我勉强还能理解他是受强权所逼,但从他决定帮着汪家助纣为虐污蔑我的那一刻起,你们所承受的所有恶果,就都是自作自受。”
姜妩慢条斯理地看了她一眼,只这一眼,便让她后背发寒,“而你,明明还活着,却不肯露面,我猜你那时候的打算,是想诈死,换个地方隐姓埋名,对吧?”
甚至在元绮南活着被带回元家后,明明醒了,却要装作重病,拒不配合大理寺调查。 元绮南脸色霎时惨白,仓惶倒退了两步。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元绮南如同傻了一般,电光火石间,突然间从姜妩讥诮的眸子里明白了什么。 “那晚城外的人是你!?”
当夜她坐着马车出城,却突遇杀手,将她绑起来关了数日。 那段时间她过的煎熬,成天担惊受怕,人都快被吓疯了,生怕命丧歹徒之手。 原来那些杀手,都是姜妩派过去的! 她反应过来,指甲死死掐着掌心,凹陷的双眼弥漫红血丝。 她只觉得姜妩是在故意折磨报复她,却从没有想过,姜妩这么做是为了保她的命。 如果当时姜妩的人再慢半步赶到,汪家埋伏在树林里的人就会将她击毙。 因为只有元绮南彻底死了,汪妙嫣才好坐实姜妩的罪名。 姜妩也懒得同这种人解释,翻过一页书,头都不抬,“滚吧。”
元绮南双眼渐渐发红,恨意如白蚁啃噬着她的心脏,她突然滋生出一股阴暗恶毒的念头,反正拿不到药她也活不了多久了,不如拖一个替死鬼…… 卧房内只有两个人,她被那股扭曲的怨恨驱使着行动,一只手藏在背后,握着细长尖锐的簪子,如鬼魅般悄然朝姜妩靠近。 此时的姜妩没什么防备,毕竟任谁也想不到,哪个脑子正常的人会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 元绮南已经疯了。 她高举簪子,目露狰狞凶光,朝姜妩暴露在外的颈项狠狠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