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许嬷嬷还在着急要去找谁商借宫令。
姜妩快步走入院落,长裙裹着纤瘦身躯,扬了扬手,“嬷嬷,宫令拿到了,我们进宫。”许嬷嬷愕然,“宫令?您哪来的?”
“以前我母亲留下的。”
姜妩把宫令递给她,“您看,是这个吧?”
居然真的是宫令! 许嬷更震惊了,“这个是您母亲留下的?”
宫令是很重要的东西,非权贵不赐,就算是权贵通常一家也只有一枚,也就沈缚是个例外。 她在姜妩入府前就查过她的资料,明明只是普通的商贾之家,怎么会有宫令这种贵重之物? 她的生母到底是什么身份? 姜妩却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催促道:“嬷嬷别多说了,我们快走吧。”
姜妩拉着许嬷嬷匆匆外出,上了停在国公府侧门外的马车。 “嬷嬷,您知道殿下被关在何处吗?”
她摇头,姜妩眼眸微沉,皇宫太大,要是就这么进宫什么也寻不到。 可惜她在京城立足未稳,不认识什么权贵,连打听消息都找不到人。 “对了,陆风沉!”
姜妩一拍手,怎么差点把他忘了。 她探出脑袋吩咐车夫,“绕道去大理寺。”
“遵命。”
陆风沉与沈缚关系一向不错,又同样在朝为官,他很可能知道沈缚在哪儿。 然而到了大理寺后,值守的官吏却说陆风沉不在,只告诉姜妩:“小陆大人还留在宫里。”
“可知道他在宫中哪里吗?”
“不是在文华殿,那就是在武英殿,或者中书省,皆有可能。”
“多谢。”
姜妩越发确信陆风沉会有沈缚的消息,她回到马车上,让马车夫快些往皇宫赶。 一炷香后,马车在威严宏伟的宫门前停下。 皇宫分内廷和外朝,内廷是后妃居所,进出最为严格,不仅要有宫令,还要先得了贵人们的许可。 而外朝大多是官员走动,设有六部八省,进出管的就松动些,家眷偶尔持宫令入内看望忙得无法归家的官员,也不算逾矩。 姜妩从马车上下来,刚要从袖中取出宫令给午门前值守的侍卫看。 就在这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冷肃声音响起:“姜妩?你怎么会在这里?”
姜妩一转头就看到了从宫里出来的右相,宫门口的侍卫齐齐给右相行礼,右相摆手示意他们免礼。 他似是面带嘲讽,上下扫了姜妩一眼,“想去找沈缚?可惜了,他人头保不保得住还未必。”
“你什么意思?”
姜妩攥紧细指,脸色沉了下去。
“当然是字面意思。”右相故意吊着姜妩的胃口,他明白姜妩想知道的更多,但他一个字都不打算多说,越是如此,姜妩就越抓心挠肝。 右相冷嘲热讽道:“你想知道啊?那就自己进宫去查,不过以你这么微贱的出身,想必从未进过宫,应该还不知道进宫是需要宫令的吧?”
自上次之后,右相眼里越发容不下姜妩,处处看她不顺眼,抓住机会就想对付她。 但现在,姜妩也有几分价值。 “是不知道,右相有何指教?”
姜妩慢悠悠顺从他,看他想干什么。
右相一只手负在身后,纡尊降贵道:“你若肯放弃向汪家勒索赔偿,再向老夫和妙嫣跪下赔礼道歉,老夫倒可以考虑把宫令借你。”他口中的赔偿,是指那张盐引。 “右相还真是维护汪妙嫣。”
姜妩唇边勾起一丝讥讽,“堂堂一国丞相,亲自来与我一个妇人为难,我还真是荣幸,可惜我并不需要你的宫令。”
周围响起窃窃私语声,右相老脸阴沉,冷哼道:“不识好歹!没有宫令,我看你怎么入得了宫!”
姜妩睨了他一眼,没有再理会他,从袖中掏出一块雕琢精细古朴的银牌,交给了午门侍卫。 右相起先一惊,但瞥了眼那块宫令后冷笑道:“你以为拿块假的出来糊弄,就能让你蒙混过关了?宫令造假可是要杀头的大罪!”
然而,一旁很快就响起侍卫尴尬的声音。 “右相,这宫令……应该是真的。”
“不可能!她一个贱妾又出身低下,手里岂会有宫令?”
右相压根就不信,“你们再给我看仔细了!”
宁国公手里就算有,也不会借给姜妩一个妾。 先入为主的印象让右相并没有仔细去看那块宫令。 姜妩唇角牵了牵,就见几个侍卫相互传递那块宫令,最后经好几人鉴定。 侍卫无奈道:“右相…这的确是真的。”
。
“你找宁国公借的?还是从谁手里偷的?”右相凶相毕露的凌厉质问姜妩。
被右相瞪着,姜妩耸耸肩,“随你怎么想,心脏的人看谁都脏。”“你!”
右相指着她,脸都绿了。
确定不是作假后,侍卫将宫令还给她,问道:“哪家的家眷?”“宁国公府。”
姜妩道。
侍卫让开路,“进去吧。”姜妩道了声谢,刚要走进去,脚步突然顿住,“右相最近还在为了令郎的事操心吧?”
提到儿子,本就怒气未消的右相拳头握紧。 “和你有什么关系?”
“若我说,我有法子能救令郎呢?”
姜妩也不想平白帮他,但沈缚现在身陷困境,她需要有人帮忙。 “就凭你?少大言不惭!”
右相拂袖离开,身后就响起姜妩的声音。 “陈兴业给你的那张方子,是我写出来的。”
此话一出,四周的人具是惊愕不已,连右相也停住了。 如今京城人人皆知汪太傅家的千金研制出一张药方,救了右相独子太后的亲外甥一命。 可姜妩现在却说,方子是出自她手,人是她救的。 这事要是真的,那可就精彩了。 姜妩看右相的表情就知道他不会信,有条有理的和他分析。 “你想想,汪妙嫣就算要向相府献药方,怎么会通过陈兴业?她和陈兴业从前可没有半点交集。因为当时陈兴业负责主审我的案子,那张方子是我为了寻找脱困的机会,才让他交给相府的。”
随着她的话,右相脑中闪过一些曾经被他忽略的疑点,神色几番诡谲莫测的阴沉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