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凑头过来,云华嬷嬷和姜妩对视一个眼神立刻明白,拿着契书在众人面前走了一遭。
“老奴从前在宫中伺候陛下和太后,自认还有些资历。虽然伺候在县主身边,可贵人们也知道老奴云华向来一就是一,从不偏袒帮人撒谎。县主的确未曾对三皇子妃动手。”有契书和云华嬷嬷亲自作证,那丫头慌起来,指着姜妩:“你们撒谎,你明明就是动手了,否则——”皇子妃不可能派我来。 话到嘴边,丫鬟赶紧咽了下去。 姜妩垂眸,看着是被人中伤难过,实则那双眼中充满了冷漠无情。三皇子妃、宣城王妃、常山王妃、汪家……这些伤害红莺,一步步把自己逼到悬崖上的人她绝不会原谅,从现在开始就是她的“回报”之时。 女子柔弱如小白花看着丫鬟,“你既说是我动的手,我又是如何殴打了三皇子妃的?是哪只手?是从前面还是后面?”
“是……是左手!”
丫鬟反应迅速,直接接上,可一瞬间的迟疑已经晚了。姜妩勾唇一笑,如此就够了。
可惜三皇子妃和汪妙嫣联系如此多的人设下这个冰局,偏偏被这个不中用的丫鬟坏了事。 贵夫人们嘴抿成一条直线,往日只知汪家在外传言县主姜妩自恃有诰命在身,对大夫人汪妙嫣不敬,可今日看来却并非如此。这姜妩的确如市井传言,出身小门小户,性格懦弱了些,却也没有外头传的那样心机深重。宋楠娘家嫂嫂贴在她耳旁道:“我看日后你还是少同汪大夫人来往,我看着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这姜妩出身平平,自幼失怙,难不成真能斗得过汪妙嫣?你堂堂常山王妃,足够尊荣,何必掺和到这浑水当中。”此时宋楠未听得进这话,一心想着为儿子再挣上一挣,不成想最后落了个满门抄斩的结局。 “这丫鬟信口雌黄,张口就差点害了国公府,我看是留不得了。”
汪妙嫣正气凌然,对身旁的丫鬟一个眼神。中间的小丫头直接被捂住嘴拖了下去。派不上用场的人自然也就只能如此了。 可怜这丫头年纪轻轻就断送了性命,知晓三皇子妃和汪妙嫣这些害人的阴谋诡计,那二位可不会留着。姜妩以身体不适匆匆告退,心中警钟大作。云华嬷嬷扶着疲惫不堪的姜妩道:“县主千万小心,大夫人举办宴会和您前去黄家冰院一前一后,分明就是知晓了您拿到帖子,在这儿等着您。即便时间匆忙,是临时起意,宣城王妃和常山王妃还有宋家几位娘子一来,其余人哪儿有巴结着不来的道理?着国公府到处都是大夫人的耳目。”
云华嬷嬷重重地叹一口气。 回到院中立刻给姜妩的手包扎伤口,云华嬷嬷不解地询问道:“娘子是什么时候伤的自己?”
姜妩苦笑一声,从袖子中露出藏在里头的那只簪子。 这玩意本是她护身藏在里头,没成想却成为刚刚破局的关键所在。她浑身疲惫,甚至坐不直,顾不得进膳就让芳容伺候着和歇下。 …… “呜呜呜,那可怎么办?都这会儿了,琳琳还没回来,她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低低的哭声从外头传来,姜妩迷迷糊糊睁眼,“谁在哭?”
在榻上休息守夜的芳容听见姜妩的声音一个激灵醒来。在宫中伺候人多年,她早就习惯听见主子声音的瞬间清醒。芳容披了衣裳开门,一轮圆月散发着皎洁的月光,开门的顺接投射在地上如凝结的寒霜。过了午夜竟然有些发量,姜妩将胸下的杯子向上拉了些,床上空荡,沈缚竟然此时还未归。顾不得想太多,她看见门外好几个不知所措的丫头。 “你们是小满山中王守正送来的人,哭什么?是府上谁欺负了你们,还是又抢了你们的月钱?”
芳容皱眉,大半夜吵主子睡觉,在宫中说不定小命都没了。
丫鬟们跪成一排,“我们不是故意打扰县主的美梦,是、是琳琳这个时候还没回来。今日大夫人在抄手游廊那举办宴会,我们觉得恐怕是要对县主做些什么,琳琳就赶着去府前报信。可是县主回来时琳琳不在,我们没敢问,还以为是被派着去做事了。可、可是……” “可是你们没想到她现在都还没回来。”姜妩接上丫鬟们的话。
她眼下一片青黑,说话都有气无力,却还是拖着疲惫的身体起身。暗卫立刻出现在她面前,随着姜妩点点头立刻在国公府搜查。 不过两盏茶的功夫,国公府上下就被翻遍。 柴房外头好几个人提着灯笼把守,暗中还有汪家的暗卫。知了叫个不停,暗卫跪在长墨院的地上,身上被月光笼罩散发白光。 “回县主,人应该就是被关在柴房中。那里有汪家的暗卫,我们不能直接带人离开。”琳儿是小满山送来的人,之前的人全部被王守正换下,这批人对姜妩忠心耿耿,否则也不会再第一时间给姜妩通风报信。姜妩冷笑,一巴掌重重拍在床上,“她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杀鸡儆猴,我若不出手相救,她正好借题发挥离间我和王守正送来的人。”
上一次小满山那烧伤丫头就是被同样的招数收买,一个兔毫盏就让姜妩失去了“安成”这样尊贵的封号。 “伺候我起来,先救人。”
姜妩迅速收拾好,向柴房过去。 外头不过几个普通家丁,见着姜妩出手阻拦被芳容霸气十足的一声“滚开”吓得收手。柴房门口的锁被暗卫强行破开,摇摇晃晃的木门缝隙中隐约可见一双哭得红肿的眼睛。琳儿望着外头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呜”声。 “县主这是做什么?里头关的是大夫人院中做错事的丫头,难不成县主的手还要伸到大夫人那不成?”
人还未到声先至,心儿提着黄色的灯笼,手中灯笼向前一挡阻止姜妩继续救人。她看着姜妩皮笑肉不笑,一双眼睛充满怨毒,“县主要想好了,妾身说了是大夫人院中的人,您执意要打开吗,就是冒犯嫡母。”
女人咬重“冒犯嫡母”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