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来钱!”
眼看着车子要到家门口,顾林跑了过去。 车上一点动静也没有。 顾林更慌了。 她跑到跟前,就看到周来钱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躺在车厢上。 嘴里没有叼着草,眼神空洞茫然的看着天空。 那样子,活像是受了天大的打击。 “周来钱?你怎么了?顾林手心里全是冷汗。 她都想冲上去看看这小子身上有没有伤! 可他们是嫂子和小叔子的关系,她还是个刚死了男人的寡妇。 若是被人看见,指不定村里有什么风言风语。 周来钱没动,有气无力对的说:“回家!”
“你怎么了?是不是在镇上发生什么事了?”
顾林拉着驴往回走。 一直到家门口,周来钱愣是一个字没说。 大门关上,顾林才敢对周来钱动手动脚。 她跳上车,一把扯着周来钱的领子,把他提起来:“周来钱,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是怎么了? “你要是再不说话,信不信我让小娟回来收拾你! 周来钱看着拽着自己衣服领子的手,眼珠子猛地瞪大。 又飞快的缩回去。 他说:“难道我就这么没用了吗?做生意做不来,现在竟然被你拎小鸡一样的提溜起来!“ “老天爷啊,我到底做了什么孽,还给不给我活路了! 顾林愣了一下:“所以你是没事,就是满怀豪情壮志去的镇上,想要把东西卖了回来打我打的脸,结果没卖掉?”
“我就知道你是个不安好心的妖精!”
周来钱气恼的把他的衣服领子拽出来,从车上跳下来:“笑吧笑吧,小心把你自己笑死!”
“还真被我猜对了?”
顾林也从车上下来。 她看着周来钱哭丧着脸,哭笑不得说:“行了,不就是没有卖掉!很正常的事情,咱们能想到的事情别人也能想到,镇上就那么点人,卖不掉是正常的!”
周来钱跳着眉头哼了声:“我才不相信你有这么好的心,不笑话我! “你肯定在心里偷着乐,说不定还这件事就成了我的把柄,你和小娟一样威胁我!“ “让我听你们的话!”
顾林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转身去厨房里拿了条湿毛巾出来:“先擦擦脸,看你灰头土脸的样子!”
周来钱看了一眼,不情愿的接过来。 有气无力的擦着。 顾林也不理他,又去厨房给他盛饭。 这小子一早出去,现在才回来,了肯定是什么东西都没吃。 老话说,半大小子饿死老子。 他这幅会肯定饿的前胸贴后背。 他现在这幅模样,她估计有一半的原因是饿出来的。 顾林猜的没错。 周来钱的确是伤心难过,但是肚他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 现在就是给他给他一头牛,他都能吃得下。 顾林给他把饭盛好,周来钱就跑过来自己吃饭。 一个大小伙子端着饭碗,蹲在墙边,狼吞虎咽。 那像是好几天没吃过饭的样子,顾林看的都心疼。 “我又不是不让你去做生意,你好歹给我说一声,我提前教你一下,你多少也能卖出去一点,最起码能挣个买包子的钱!”
“上次卖东西,我不是给了你两块钱,你就不知道买点吃的啊! 周来钱头也不抬的说:“我把钱都给娘了!”
“那你以后出门就问我要钱,出门在外身上一分钱不带哪能行,万一遇到什么事,你这怎么办? “你先吃饭,我去给娘说一声,娘一早起来看你不在,还以为你送小娟路上遇到了什么事,担心的不得了! “一会回来给我说说你在镇上遇到了什么事!”
张桂香早晨出门的说去地里,顾林就直奔昨天她种豆子的那块地。 那块地很大,张桂香说全用来种豆子,豆子要比玉米早收一些,收完了豆子还能继续种其他的。 顾林跑过去之后发现张桂香不在地里,别人家的地也没人,她也没办法问人。 又看了看其他的地,也是没找到人。 顾林就回家去了。 “嘿,这小子怎么也不在了!”
顾林回到家,厨房里和屋里,就连厕所里都没找到周来钱的人。 她给气笑了。 出去找的人没找到,在家等的人也不见了。 这娘俩还真是…… 她摇了摇头。 把灶台上的碗收起来,洗锅。 周家。 周老爷子看着弯着腰站在门口的二儿媳妇,就想到比他早死的二儿子。 虽然他不喜欢二儿子,但那毕竟是他儿子,他儿子要是在,还多一个人给他养老。 都是这个没福气,连自己的男人都伺候不好的没用女人,才让自己的二儿子早早的就没了。 周老爷子想到二儿子,本就黝黑的脸越发的黑了。 他拿着烟杆在桌子上敲了两下,又咳嗽了两声。 “你娘说你管不住来运媳妇?“ 一开口,就是责问! 张桂香被婆婆磋磨了一辈子,哪怕她现在也是当婆婆的人。 面对坐在炕上的两个老人,她还是本能的害怕。 她的头低的更低了。 腰,几乎弯成了九十度。 周老爷子看她这样就来气:“问你话呢!你是哑巴了还是聋了!”
他的声音大了不少。 屋里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张桂香打了个机灵:“没有,来运媳妇很好,我说什么她都听,爹要是有什么事冲着我来!”
“爹,我没有和您瞎说吧?大嫂那是把来运媳妇当成金疙瘩了,当着您的面她都护着那个小寡妇!”
“大嫂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昨天我们要钱抓鸡打算给您看病补一补身体,是二嫂不愿意了!” 已经换上薄棉袄的周燕背背靠在黑乎乎的墙壁上,阴阳怪气的说话。 “大嫂,不是我说你,害死二哥也就算了,这么多年是我们和大哥大嫂孝顺爹娘那,你什么都不管,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昨天钱没要上,鸡没抓到,蛋还被要回去,周燕可是憋了一肚子怒火。 她嫁到周家这么多年,一直都过得顺心顺意,顺风顺水。 哪里受过昨天那种气。 回到家,她就添油加醋的给老爷子告了一状,然后就有了今天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