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则见孟黎和贾泰都急吼吼的样子,自己反倒不着急了。“走走,找个地方喝茶,详细跟你们说。”
于是孟黎和贾泰便跟着江行则到了一家茶楼,要了一个雅间。“行则兄,你可快点说吧,你是要急死人吗?故意卖关子。”
孟黎催促道。“这女子的身份你们谁也猜不到。”
江行则提起茶壶,缓慢地翻转茶杯,然后又倒了三杯茶。孟黎都想打人了。“你不是怀疑她和刘宝有关吗?难道她真的和刘宝有关?她是刘宝的小妾。”
贾泰猜测道。“刘宝算个什么东西?他配有这样的小妾吗?”
孟黎张口骂道。昨天晚上他回去之后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海里都是那女娘从门口出来,在昏黄的灯光下,那绝色的容颜。虽然他偶尔也会在梦中有那种冲动,但昨天晚上确实是有了实质性的付出。早上换了里衣,他都觉得羞涩难当。这还是他长这么大,唯一一次对一个女子产生这样的感觉。只是令他难过的是,这女子竟然是个罪犯。好不容易动心一回,如果只是杀了那两个男人的罪行,他想着能让江知州不要追究这女子的罪行,对她网开一面,毕竟是那两个男人贪图美色。所以此时贾泰说那女子可能是刘宝的小妾,他就很生气。“行则兄不说,我这不是猜测吗?你发什么火?”
贾泰说道,“虽然这女娘配刘宝是糟蹋了,可是世间多少红颜薄命,你能看顾的过来吗?”
“行了,你俩别吵了,我就是想吊你俩胃口,你俩还吵上了,她是宋承的女儿。”
江行则抿了一口茶,缓缓说道。贾泰一脸茫然,并不知道宋承是何人,毕竟宋承死的时候,他还穿开裆裤呢。可孟黎却是另外一种反应,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了似的,被劈的外焦里嫩。“宋承是谁?”
贾泰问道。“你爹还是兵部尚书呢,你竟然连宋承是谁都不知道。”
江行则一脸鄙夷地看着贾泰。“在家里我就是个边角料,我爹的事情我别说过问,听都听不着,我哪里知道宋承是谁?”
贾泰没好气地反驳道。虽然他不能换个爹,但他最讨厌别人将他和他爹牵扯在一起。他爹有那么多儿子,根本想不到他。他为什么要当纨绔?不过就是家里儿子太多了,一个个的都出类拔萃,卷的要死,没办法,他只能作。不过就是为了吸引他爹的注意力,只可惜他越作,他爹越揍他。后来他被打怕了,彻底成了个纨绔,不学无术。文不成武不就。在他爹面前,他是又害怕,又自卑,又想讨得他爹的欢心,内心矛盾又复杂。“宋承就是十年前驻守在上饶郡的宋大将军。”
江行则说道。“哦哦,我想起来了,我好像听说过宋大将军贪污军饷与戎狄勾结,想要出卖大周,最后被判了斩立决,家人被流放,没想到……”贾泰想起了关于宋承的传言,啧啧了几声。“想当年宋将军驻守上饶郡的时候也是打的戎狄落花流水,结果宋将军被判斩立决,很快戎狄便不断袭扰我大周的边关,最后还差点侵占了上饶郡。朝廷没办法派了安平侯北上镇压戎狄的叛乱……”贾泰一边感叹一边说。“宋将军当年也是一代英雄,没想到后来是那样的下场。”
“那小娘子竟然是宋承的女儿。”
贾泰也有点懵。“孟黎你怎么了?”
江行则看到孟黎呆瓜一般杵在那里一动不动。“行则兄,我就说我们有缘……”孟黎缓缓地吐出了几个字。“什么意思?”
江行则一脸茫然。“她是我未婚妻。”
孟黎脱口而出道。贾泰和江行则口中的茶水直接喷了出来,全部都喷在了孟黎的脸上。这瓜吃得太猛了,一时难以下咽。“你确定?”
缓了片刻之后,江行则再次开口问道。“我当然确定,我们定的娃娃亲,我记得是我三岁那年。”
孟黎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你这么蠢,三岁那年的事情你还记得,我怎么不记得?”
贾泰敲了一下孟黎的后脑勺。“别乱动,让他好好回忆。”
江行则双手托着下巴,一副我等着吃瓜的表情。“就是我三岁那年,宋大将军带着家眷回京,然后我们两家便定下了亲事,就是我和这位宋柔娘。”
孟黎说道。“后来宋将军因为贪墨军饷和勾结戎狄被判了斩立决,他们全家流放,我们家怕牵扯上这个案子,所以绝口不提当年我们订婚的事。”
“那你们两个交换了生辰帖,换过八字了吗?”
贾泰急切地问道。孟黎点了点头,“看过了,而且是找大相国寺的高僧亲自批过的,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老秃驴也不说实话呀。”
贾泰气得捶桌子。“你爹也不是个东西。”
“竟然在人家遭难的时候就撇清关系,在人家蒸蒸日上的时候就想攀亲戚。”
孟黎也知道他爹不是东西,叹了口气,谁叫怀远侯府这些年越来越不景气,内里都烂透了,又没有成气候的子孙出来支撑门楣,眼看着大厦将倾。“行则兄,我求你了,不要追究她的罪责,这么多年她能活着已是不易,是我辜负了她。”
孟黎抓住江行则的手,一脸恳切。江行则……“没事没事。如果只有这小案子,我定然压下来。”
江行则拍着孟黎的手安慰道。“怎么说也是弟妹。”
“我已经让狱卒们好好照看着,被褥全部都换了干爽的,新的,你放心吧,虽然住在监狱里,但不会遭罪的。”
“谢谢你了,行则兄,你真是我的再造父母。”
孟黎一脸感激的表情。江行则一时也咽不下这口瓜的内容。宋柔娘是宋承的女儿,已经够令他震惊了,没想到她还是孟黎的未婚妻。“她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吗?”
江行则问道。“我们两个同年,我记得,她定然记得,只是她们宋家遭难,我们怀远侯府一点都没出力,人家必定怀恨在心。”
孟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记得她小时候喜欢吃糯米糕,我去给她买点。”
孟黎仿佛失了魂魄一般,站起来,走了出去。昨天晚上烛光下那一回眸,已经让他今生难忘,可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竟然有这般的命运牵扯。江行则看着失魂落魄的孟黎啧啧了几声。“行则兄,我之前只佩服你,今日怎么觉得黎黎也值得我佩服了呢,忽然形象高大了许多。”
贾泰有些怅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