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根曾骨折过,有断裂痕迹,不过应该不是新伤,而是很多年前得旧伤。”
我拿着放大镜,在于法医所说的第三根肋骨上看了看,果然发现了断裂痕迹。“那先这样,辛苦您了。”
我把放大镜归还给于法医,然后离开。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警察局内灯火通明,我拐过来时,正好撞见了王小在警察局门前。他浑身是血,身上也都是脏的,看来还没来得及换干净衣服。看见我走过来,他急忙迎上来说:“可见到您了长官,牛玲我已经送去了医院,医生对伤口进行了消毒处理,也包扎好了,说无大碍。”
“做的不错。”
我说了句,然后询问:“在哪家医院?”
“送得西医院,在西陵广场那边,叫……满铁医院。但现在有个事儿。”
王小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我说:“那几个铜板不够医药费。”
我摸了摸兜,身上已经没钱,于是对王小说道:“你那有没有,先垫上。”
“倒是有点儿,我赞着准备娶媳妇的,刚才我也打算回去取了,不过院子被你们封了,不让人进出。我跟他们说了这儿事,也没通融。”
王小挠了挠头:“所以才来这儿找您的。”
“这样啊,你等我下。”
说完我从包里拿出纸笔,写上了所在部门以及姓名,并说明缘由。写完后撕扯下来交给王小:“你回去就把这个给他们看。住院费差多少你先垫上。过后这笔钱会由东家那边还你。”
“中,中。”
王小接过那张纸小心翼翼叠好攥在手里,然后乐呵呵地说:“那我先回去了。”
“牛玲就是个挺不错的姑娘,年龄也相当。”
我对王小说道:“趁这机会,你们正好可以深入了解了解。”
说完我转身走进警察局。卖去大户人家的丫鬟,是别完全剥夺掉人身自由,没有主动结婚权利的,如果摊上好主子,许是会帮着手底下丫鬟找户人家嫁出去,但也仅是个例。这是历朝历代留下的诟病,尤其清末社会局势混乱,变得尤为盛行。因为以前对于家中奴隶得多少是有严格规定的,通常跟官级大小相关,只是到了清末便没人去管这些事儿了,所以只要有钱,便可以购买丫鬟、奴隶,签署卖身契。穷苦人家也愿意把自家女儿、儿子送去大户人家,起码解决了三餐温饱,每月还能领取些许工资补贴家用,比找地儿打工待遇要优越得多。我再次回到楼上,吴勇、孙肖汉也都已经回来了。见我进来,组长秦浩询问了法医那边情况,我如实汇报完后,秦浩手里拿着茶缸,一边喝一边沉思,茶缸放下后他站起身说:“这次抓回来这么多人,惊动了北都所有报社,我不希望最后一无所获。所以今晚大家都辛苦点儿,连夜对所有人进行盘问。”
“就咱们几个人,问一晚上恐怕也问不完。刚才我粗略算了一下,抓回来二十几号人呢。”
吴勇在一旁说道。“我已经安排人对打手、丫鬟、伙计进行盘问了,这部分人不需要咱们,最后只要把信息汇总过来就行。”
秦浩一脸严肃地说:“咱只要对主要人物进行盘问,三位太太,陈广兴,陈二掌柜。一定要问出为什么会有一具尸骨在地窖,谁杀的人,杀人原因。”
“过程,以及经过,还有就是动机。”
董莉在一旁补充道:“还有就是面对犯人时,一定要从对方表达中提取出关键信息,判断出那些是真话,那些是假话。不要被犯人带偏。”
“这样,我来分配下。”
秦浩视线从每个人身上扫过,然后说:“吴勇、孙肖汉、周函昀,你们负责对三位太太进行审讯。具体谁问谁,自己商量。我负责陈广兴,奉天,你问陈二掌柜。”
“那我呢?”
董莉询问。“你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做。”
秦浩拿起烟卷,用火柴点燃,吸了口说:“去接受报社记者采访……他们被统一安排在了一个房间。面对那些七嘴八舌得记者,咱这些人里面,只有你能应付得过来。明天这些报纸怎么写咱部门,就看你的了。”
“好。”
董莉答道。办公室里几人先后离开,我则直接去了关押陈二掌柜的房间,此时他双手戴着手铐,坐在椅子上。椅子上有个木板装置,中间有个窟窿,坐在里面绰绰有余,是为了防止犯人突然情绪失控站起来的。陈二胳膊搭在木板上,见我进来,清了清嗓子说:“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我也没想到。”
我摊了下手,坐在他对面,拿出本子、笔放在桌子上,然后询问:“没想到你竟然试图把一名警察关进地窖里,是想把我困在里面饿死?”
“是想让你受点苦,别在继续查这件事了。”
陈二掌柜淡淡一笑,然后深吸口气:“只是没想到,警察局会出动这么多人过来。”
“这证明了警察局对凶杀案件的重视,以及打击犯罪者的决心。”
我直了直腰,停顿一下说道:“既然事已至此,也不用我问了吧?地窖地下的尸骨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助桂花逃走的那个丫鬟王英又去了哪儿?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不过是个丫鬟而已,一条贱命。”
陈二掌柜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道:“真值得如此浪费人力物力?我们花钱养着你们,可不是为了让你们来抓我们的。”
“古时就有君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一说,并非有钱就可以无视法律。”
我紧皱起眉头说道:“你不必逃避话题,我不相信这件事是完全由你一人所为,所以即使你不说,院里的伙计、丫鬟也会说,肯定是有知情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