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见到了鬼魅?”
我把车子立在一边,蹲下了身询问:“大爷,能不能跟我们讲讲到底咋回事?”
“具体我也不是十分清楚,反正那些搬回来住的人,他们都约定好了哪天一起搬回来,做个伴,也是为了壮个胆,回来的当晚在炕上熟睡时,这些人不约而同都被猫头鹰叫声吵醒了。顺着门前看出去,月光下,杖子上站着很多猫头鹰,蹬着圆咕隆咚的大眼睛。有些胆子大些的,拿着炉灰勾从屋里出来跑进院子,挥舞着炉灰勾吓唬猫头鹰。”
大爷翘起二郎腿,拍了拍裤子上落的灰,说:“紧接着就看见一个又一个鬼魅从地底下钻了出来,这些人吓破了胆,也听不清是猫头鹰在叫,还是那些鬼魅在哀嚎。不仅出来吓唬猫头鹰的人看见了,在屋里的,也透过窗户看见了这一幕。那么多人亲眼所见,即使有不信的,也不敢言语了。那些胆大不信邪的,更是在这件事后吓出了病,最后还是来求这朱云道,才烧纸送魂,平息了此事。”
这事儿越听越邪乎了。我心理这样想,但并没有说出来,而是换了个姿势继续询问:“那这附近有没有跟朱云道关系比较近的人,有没有了解他底细的?”
大爷摇了摇头说:“只有家里遇到了邪乎事儿,不得已的才会去登他家门,平日里都恨不得躲他远远的。谁敢跟这种人打交道。”
“也就是说没人知道他是从哪来的,在哪学的这身捉鬼驱邪本事。”
我深吸口气,站起了身。“年轻人,没啥事儿我劝你们也少跟他接触。朱云道心术不正,对有钱人殷勤至极,从不帮助穷人。已经有好多次,有穷人求上门让他帮忙,都被拒之门外,而且最关键的是,那些被拒之门外的人,有些对朱云道破口大骂,没多久家里就开始霉运连连,想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能又送礼又登门赔罪。”
大爷叹了口气,将手里烟卷掐灭,拿起旁边小茶壶喝了口,漱了漱口说:“这人惹不起,惹不起。”
我重新来到自行车前,淡淡说了句“谢谢大爷劝告,我们就不打扰了。”
然后推车朝胡同外走去。转弯后,跟在旁边的梁悠悠才说:“大爷说的反正我是不信,这世上哪有什么鬼魅。”
“是啊,哪来的鬼魅。”
我边走边说:“不过我刚才在朱云道家之所以有那样的表现,确实出了幻觉。”
我将刚才在屋内所有经历说了出来,听完后的梁悠悠略显吃惊:“可是这不科学啊,我就站在你旁边,为什么就没有事儿?”
“这就是问题所在。”
我停下脚步看向梁悠悠:“为什么?”
“茶水有毒?”
梁悠悠回忆了下,然后摇头说:“也不对,你是之后才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朱云道却善魅惑之术,听同事说的。”
我朝前方看了看,这里离阳德大饭店不是很远,心想要不要在过去一趟跟掌柜聊聊?“魅惑之术,不就是催眠。”
梁悠悠跟在旁边,双手背在后面说道。“催眠?”
我看了她一眼。“心理暗示,让你毫无理由的相信某件事,当然催眠者也会在这种暗示下,让被催眠者做出催眠者想让他做的事,或者说的话。”
梁悠悠解释得很平淡:“也能改变人思维方式,是个颇为复杂学科,争议性也很大。”
“你是说刚才朱云道对我进行了心理暗示?”
我有些疑惑。“他应该没那么大本事吧,不过本身来说,施术者也是需要一些外部配合的,比如怀表、熏香、音乐之类,还需要被催眠者对施术者是十分信任的关系才行。”
梁悠悠回忆着刚才我跟朱云道的对话:“从整个谈话来看,朱云道确实有些暗示语言,只会让人觉得他神秘,并对这个人产生害怕心理。当然还有个解释,就是你心理防线极弱,十分容易被攻破,所以朱云道的几句话,就让你上了道儿。”
“可我看来朱云道是故意为之,他就是想在我面前展示一下他的能力。至于为什么……”我停下脚步想了想,然后说:“让警方知难而退?别在调查下去了?是一种警告?捉摸不透,实在捉摸不透。”
我重新迈动步伐,继续说:“昨晚案发,死者死在包厢,中间除了店内伙计,没任何人进去过包厢。一楼客人很多人都看见死者自己进去的,可法医验尸却说死者死了最起码有两天。并且在警方发现尸体时,一个小女孩莫名就晕倒了,再醒来就声称自己是死者。紧接着挨个审讯,朱云道主动抛出了柳飞烟这条线索,让警方得知原来死者之前,饭店内还发生过两起案件。”
“两起?”
梁悠悠询问。“是啊,柳飞烟后,又在饭店内死了一位后厨传菜员,叫施心杰。跟刚才大爷说的相似,饭店内员工当时也都听见了柳飞烟魂魄的唱腔,随后施心杰上吊自杀,死时穿着柳飞烟的戏服。店内掌柜这才察觉事态严重,找到了朱云道。”
对于施心杰的死,当时处理得非常低调,所以梁悠悠不知道也很正常。“施心杰……”梁悠悠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然后说:“是不是那个柳飞烟死时,陪伴在她旁边的少年?”
“是。”
郎掌柜的确说过,柳飞烟猝死时,施心杰就在旁边。“那就对了,我跟他聊过。”
梁悠悠边回忆边说:“柳飞烟猝死那天,大概一个时辰后,有人去报社爆料了这件事,主编让我过去了解情况。我到现场时警方封锁了现场,即使记者也不让进入,我就透过门缝见里面有医生,有验尸官。后来警察撤离,柳飞烟尸体被拉走后,我找到了施心杰,询问了柳飞烟死前详细情况。”
“说说。”
我推着车子一边走一边应了句。“施心杰说那天他见到柳飞烟时,就觉得柳飞烟状态很不好,憔悴得很,还咳嗽,不是那种轻咳嗽,是每次咳嗽都快要把肺子咳嗦出来那种。”
梁悠悠停顿了下继续说:“施心杰关心问她怎么了,她说没事,是旧疾无碍。而且那天柳飞烟很伤心,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