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妇临产有很多可操控性，大多数人十分相信自家请来的接生婆，认为她们经验丰富不会出错。所以即使出现早产、难产等束手情况发生，绝不会是认为产婆问题。而孕妇在生产过程中，神志本来就不是十分清醒，也搞不清楚具体状况如何，可不就是任由接生婆说了。这时候只要随便编造一个束手问题，建议赶紧送去医院，生命攸关的事儿，还是两条人命，没有家属会拒绝。结合崔莺所说，进入医院后被推进产房，就任由医护操作了，他们只要把孩子正常接生下来，借由孩子有问题，抱给医生检查，医生在将孩子转交给卢子育。由卢子育抱着孩子赶紧去买家。一套流程配合完美，假怀孕的妇人只要在房间内配合产婆，撕心裂肺地叫上几声，等孩子抱过来，在假装孩子生了下来。大户人家称产下贵子的同时，城中某位孕妇怀孕十月，却刚痛失孩子，甚至连一面都没见到。目前看来整个流程就是如此，虽然刚才谈话中，卢子育并未谈起医院，也没提及医生，但刚才差点说漏了嘴，并且丫鬟小橘也说有位姓田的医生会时而过来。卢子育所表达的意思是，这件事不管医院、参与的人员都有钱拿，用钱堵嘴，自然不会泄露。可是问题是，她们为了从中多捞些，完全忽略了怀胎十月的孕妇家庭，并没经同意强硬抱走孩子，未给一分钱，医院以难产生育过程中死亡为由，强逼迫家属以及孕妇本人接受这个事实。按照一千两黄金的价格，参与的医护包括卢子育本人，必定是赚得盆满锅满。讽刺的是，抱走孩子一方却连一个铜子儿都没见到。对于卢子育来说，这只是一门生意；对于买家来说，产下贵子在公婆家地位得到了保障，可似乎睡也未曾考虑过痛失孩子的家庭，会因此遭受多大的苦难与折磨。“只要对方家庭老实本分就行，我们二太太对于别的没有太大要求，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快，这事儿还是比较急的。”
唐人深吸口气说道。他并没有参与过查案、问话，自然不知哪些问题主要，哪些问题次要，也不清楚该从卢子育口中套出怎样的内容，才对接下来的调查有所帮助。不过他能做到现在这种程度，还是超乎我想象的。唐人善捧，恰巧卢子育就吃这一套，也因此降低了防备心，说了很多不该被我们知道的话。“最快两天，两天之内我给你信儿，不过你们得先准备五百两黄金，这个是需要确定目标后就给我的，我好用于打点，剩下的五百两，等我把孩子抱给你们时，直接交付给我就行了。”
“不知珠宝首饰等价可否？”
唐人问道。“可以，只要跟五百两黄金等价物品，都没问题，银块子，大洋，珠宝首饰。”
卢子育喝了口茶水说：“回去告诉你们二太太什么都不用担心，只要用心演好她孕妇的角色就可以。”
说着，她拍了一下胸脯“一切有我。”
“那既然这样……”唐人看了眼站在身后的我，接着说：“就先这样，我回去把这情况说一下。”
“好。”
卢子育并未起身，而是扯着嗓子喊了句；“小橘，送送客人。”
我跟唐人走出大厅，小橘就在不远处，送我们离开。出大门后，我骑车驮着唐人拐到另一条胡同，这才停下来说：“我离开去茅房时，你们都聊什么了？”
“她就问了是要男孩还是女孩，对出生月份、时辰有没有相对要求之类的。”
唐人从车上下来，站在我前面说：“不过她还说大户人家房太太自己生不出要来买的，肯定都是男孩，但处于流程还是得问问。”
“那你问没问女娃的事儿？”
我继续问。“问了，我说你这儿女娃也能搞到？她说能，而且女娃还便宜呢，因为买女娃的，一般家里也没多少钱，卖去当童养媳的，大户人家买去当伴读的也有，但少。不赚啥钱，头些年做过这买卖，但现在不做了。”
唐人看着我说：“她说那时好像被骗了，倾家荡产，所以什么都接。”
卢子育所指应该就是被自己丈夫跟丫鬟骗走了所有财产，前两年的事儿。我想了想，然后说：“可能还得麻烦你一会儿。”
“长官您说，我这也没什么别的事儿。”
唐人回答。“你在这儿盯着一会儿，看看咱们走后卢子育都去了哪儿。一会儿我回到医院后，会派警卫过来代替你。”
我心想，卢子育碰到了这么大的买卖，她很可能会跟医院里的人联系，这事儿肯定不能等选定孕妇，快临产时在通知医院里某人配合。“好嘞，没问题。”
唐人爽口答应了下来。我自己骑车回到医院时已经上午十点多，临近中午了。走进医院，我看郭大福还守在门前，屋里周函昀跟他妹妹正认真交谈着，两人表情都显得略微严肃。“呦，事儿忙完了？”
见我进来，郭大福主动打招呼。“忙完了。”
今天郭大福还没机会喝酒，所以整个精神状态很好，于是我走过去，压低些声音询问道：“我想打听个事儿，妇产科那边的医生，你熟吗？”
“咋，你未婚妻……”郭大福干巴巴眨了眨眼睛：“怀……怀了？”
“没，想哪儿去了，就是打听打听。”
我摊了下手，显得有些无奈：“有没有位姓田的女医生？”
我想郭大福每天早上都在外面守着，哪位医生迟到了都要给记上一笔，虽识字不多，但院内医生应该都有些印象。“田……我想想。”
郭大福认真想了想后说：“那边有个主任好像姓田，叫什么来着……哦对了，田曼真，妇科主任，还有个护士好像也姓田。”
“又是主任。”
我微皱起眉头：“今天她来了吗？”
“谁，田曼真？来了，我早上瞧见了。”
郭大福一脸认真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