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荣抿了抿嘴唇，一脸严肃地说：“我主要是怕他们会对我母亲动手，以此来威胁我。所以我回来，是想着能够保护母亲。”
说完，朱荣又回头看了眼，她母亲依旧坐在门口，旁边又多了个老太太，应该是邻居。两人谈笑风生，偶尔爽朗一笑，笑声在屋里都能够听见。看来是苏蓉的事儿，让朱荣嗅到了危险。我深吸口气淡淡地说：“稍后我会派警卫过来暗中保护，你放心吧，不会有事儿的。”
“那倒不需要，我谈了个朋友，还没正式来见母亲。现在正是他表现的时候，他答应我下班后就过来，今晚由他来保护我们娘俩。”
朱荣抿嘴一笑，随后说：“警察不用在我这儿消耗警力，只要破了案子，救我们水火之中，就感激不尽了。”
许是朱荣已经跟母亲说了这件事，所以刚才在门口的时候，她母亲才会误以为我就是朱荣谈的那个朋友。“既如此我就不用太担心了。”
我认为医院里的人不会拿朱荣怎么样，最起码暂时不会。他们现在自顾不暇，朱荣又不知道医院隐藏的具体秘密。一个小卒，不会太引起将军注意的。我这样想着，然后起身：“我可以担保，案件马上就会收网，最多在等个一两天。肃清医院舞弊指日可待。”
“我相信。”
朱荣手攥拳在微微抬起，似乎是在给我打劲儿。从朱荣家离开，一路回到医院，此时已经下午三点多了。不知不觉郭大福又给自己灌多了，我进来时急忙跑出来拉着我要聊一聊投资的事儿，我谎称还有事便直接上了楼。略显失落的郭大福在背后嘀咕着“这次我妹妹可是堵上全部了，如果不成，恐怕她在杜家就一点儿地位都没有了。”
回到楼上，吴勇不在，组长在屋里，我跟他汇报了王冠之、朱荣的事儿。听完汇报的组长秦浩起身走到我身边，拍了下我肩膀说：“好样的，眼看局势有变，现在躲在暗处，支持警察调查的人纷纷都站了出来。”
“哦？”
我听组长秦浩的意思，似乎他这边也有人站了出来，于是问：“难道医院也有人偷偷找了你？”
“你猜是谁。”
组长秦浩转身又坐回到椅子上。我摇了摇头，医院这么多医生，根本猜不到。组长秦浩神秘一笑，拿出烟点燃吸了口说：“庄杰。”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在脑海里想了半天，然后深吸口气说：“啊，是那个妇产医生。”
“没错，昨天他还滔滔不绝理直气壮，今天就换了态度，不在是一副我有理的姿态了。”
组长秦浩吸了口烟吐出来，看向我说：“妇产科那边现在彻底调查清楚了。你先前推测的没错，主要就是妇科主任田曼真跟接生婆卢子育合伙。庄杰跟李伟在中间所扮演的角色，其实就是个运送过程。就是把生下来的婴儿抱走，然后交给卢子育，他们只参与了这件事，从这种拿一些好处。”
“估计庄杰是想明白了，自己本身也是受人指使，也只是运送一下婴儿，论罪也不当诛，没必要跟主犯死耗着搭上自己性命。”
我摊了下手说。“就是如此，是他跟李伟医生一起商量的。俩人看了现在局势，警察明显已经查出了什么，而且占了上风。他说昨天妇科主任田曼真也一整天都坐立难安。而且昨天你不是找了卢子育谈生意，然后派警卫盯着吗。果然，卢子育来医院找了田曼真，庄杰特意躲在门口听了俩人对话，说是田曼真这次严厉拒绝了，还骂了卢子育，说没看见外面这么多警察吗，在这个风口浪尖还敢搞这事儿。不过卢子育有些不以为然，他说怀孕生子还有八九个月那么长，到时警察早就撤了。”
组长秦浩说道：“庄杰听田曼真对卢子育说副院长传达了旨意，任何涉及违法的事儿都先叫停，让做好最坏的打算，赶紧把现有证据该销毁销毁、知情人该处理处理。先躲过眼前这一劫……”“原来是有了副院长授意，怪不得他们会对贺同下手，会对苏蓉下手。”
我深吸口气：“那庄杰肯定是从俩人的对话中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觉得这次警察调查跟以往完全不同，才见风使舵。”
“他自己也没隐瞒这点，承认如此。今天他就是极度配合的态度，问什么都如实说了出来。”
组长秦浩深吸口气说：“只是他并不知道崔莺的女儿究竟是被卢子育送去了谁家。他只是接到了指示后，就去抱走婴儿，然后交给卢子育，坐等收钱，至于买家是谁，完全不知。也从未过问，而且很可能连田曼真也不知从医院抱走的孩子都送去了哪儿，这件事只有卢子育知情。”
“那田曼真会不会对卢子育下手？卢子育一死，就又死无对证了。”
我有些担忧。“放心好了，始终有警卫盯着卢子育。”
组长秦浩再次吸了口烟说：“你不是说俩人感情如姐妹，还有救命之情，田曼真会狠心杀自己的救命恩人？”
“保自己命要紧，还哪有时间考虑那么多。”
我深吸口气：“庄杰明确了给他下达指令的就是田曼真？”
“恩，每次都是田曼真亲口下达的指令。这件事从民国四年就已经开始了，起初每年都有十几个孩子以这种方式被送了离医院，这几年田曼真略有收手，只做高质量生意，因为庄杰说，这几年没送走一个孩子自己分到的钱，是以前的四五倍。那箱子你看下……”组长秦浩指了指。我这才发现在童诗浩躺着的单人床下有一个小木箱子。过去将其拿出来打开，里面是满满一箱子的金元宝。“这就是庄杰跟李伟这些年靠这件事赚的所有收入，跟贺同一样，靠这些手段赚来的钱，他们也都没花。说是心虚，怕出事。其实这几日调查医院，加上报纸报道，也让政府开始重视起这个问题来了。”
组长秦浩微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