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自然是不犯法的,不过却因此你错过了一个让自己警觉起来的机会。”
我靠在椅子上,整理了一下思绪说:“昨天我去过你家,跟你儿子聊过几句。”
田曼真眼神略显茫然,停顿了几秒后询问:“你去我家干嘛?”
“自然是有事要问。”
我扭头看了眼周函昀,她在认真做着记录:“卢子育你认识吧?”
“谁?”
田曼真很不自然地做了个回应,随后眨了眨眼说:“这个人是干嘛的?我印象里好像不记得认识这个人,连名字都没听过。”
“可是你儿子却管她叫姨母。你不会连自己姐妹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我挑了下眉毛。“我儿子还小,他肯定记错了。我有个姐妹是姓卢,但是不叫你说的那个名字。你一提到姓卢的,他就自然而然想起自己那个姨母了。”
田曼真狡辩道。“其实你把儿子教育的很不错,懂礼貌、儒雅大方,面对我这个警察丝毫不胆怯。不过话说回来,只有心理有鬼的人,见到警察才会胆怯吧?”
我淡淡笑了下,接着说:“你应该教过他不准说谎,真诚是优良的品德。我当时并不是问的卢姓,而是说出了全名。你儿子也很坚定地称卢姨母。你如果不承认,现在要不要我找人去把你儿子请过来当着你的面在问一遍?”
昨天既然田曼真儿子如实回答,可见她并未跟儿子沟通过此事,让其谎称不认识。而且昨晚田曼真也没见到儿子,所以此时就算真请他儿子过来,他儿子应该也会如昨天那样回答。这点我知道,田曼真也知道。她急忙承认了下来说:“啊,我想起了,确实有个叫卢子育的,但我们并不是什么姐妹。就是当年,还是我小的时候,她是我家女佣。我们年龄相仿,所以经常在一起玩,不过我们已经好多年都没联系过了。还是我儿子刚懂事时,她来过一次,这孩子记性好,所以就记住了。”
“不是你儿子记性好,是你记性真不好。”
我停顿了一下,然后说:“昨天卢子育才去医院找过你,转身就不记得了?”
田曼真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深吸口气:“我是妇科医生,昨天她来找我,是有些不舒服,让我帮忙看看。你为什么老提起她?”
“卢子育是接生婆,在北都来说,算是很有经验,很有名气的接生婆了。”
我没有回答田曼真的问题,自顾自地说道:“我记得昨天还有人找她,但好像不是要接生,而是想让她帮忙弄个孩子……”田曼真终于察觉出警方已经盯上这件事了,脸色大变,呼吸变得有些沉重,但嘴上依旧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没关系,已经有人去请她来了。她院儿里有个丫鬟,是叫小橘吧?小橘是个单纯的孩子,她说过医院里有个姓田的医生,经常会过去找卢子育。奇怪的是这个姓田的医生每次来都是男装打扮,似乎是怕被认出来,但实际上这个田医生却是个女的。”
我一脸认真地说:“小橘见过你吧?要不要让她过来认认,看看去找卢子育的姓田的医生是不是你田曼真。”
“她以前是我家女佣,是我父亲买来专门陪我、照顾我的。后来我家道中落,得到过她救济,所以我们时常有些往来。”
田曼真知道糊弄是糊弄不过去了,于是说:“我偶尔过去她那边做做客,这没什么吧?”
“那为什么是男装打扮呢?”
我询问。“我是个妇产医生,去见个接生婆,总感觉怪怪的,所以就做了伪装。仅此而已。”
田曼真回答。“能马上想到这个借口,说明你脑子转得很快,怪不得能得到医院信任。”
我深吸口气说道:“昨天去找卢子育谈生意的其实是我,而卢子育也并未隐瞒,因为是熟客介绍,已经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她完全没怀疑我的身份。”
“该死。”
田曼真没忍住,双手攥拳说了这样一句。“她可真敢报价,开口就是二千两黄金。”
我微皱起眉头,表情变得严肃些询问:“许是很久没人上门做生意了吧?她也是着急,我刚离开没多久她就去医院找了你。她可能并不清楚医院这边发生的事儿,但是你清楚。你们在办公室里的对话,被人听见了。”
“谁?”
田曼真不解地询问。“庄杰,他眼看着苗头不对,已经偷偷找警察交代了一切。”
我如实说道:“所以我觉得你没有辩解的必要了,目前警察手里的证据,完全可以判刑了。”
田曼真呼吸变得更加沉重,她长呼几口气,试图稳定情绪,然后说:“原来你们警察是在玩欲擒故纵,其实案件的调查根本就没有结束,对吧?”
“不妨告诉你,确实如此。护士长的死让我们意识到不能在牺牲更多生命,所以提前撤了出来。”
我说道:“你现在想离开是不可能了,所以现在最好就是配合警察,交代所犯下的事。”
“我想知道你们一直在查医院失踪的人,那几个受害者家属也都跟综合楼有关,怎么就突然查起了妇产科这边?”
估计警察进入医院后的一系列举动让田曼真误以为自己这边并未东窗事发。“最开始确实如此,但病房区有个患者叫崔凤生,她有个女儿叫崔莺。崔莺当年难产大出血,被送来了医院,不过连孩子一面都没见到,就被医生告知死亡了。甚至连孩子尸体都没给家属看一眼。还有个护士,叫王美,当初崔莺孩子就是被王美抱出来交给庄杰的。这个王美后来嫁了个阔少便不在医院干了,巧合的是前段时间她来医院检查,正好被崔莺撞了个正着。”
我盯着田曼真讲述道:“当初要给崔莺接生的接生婆就是卢子育。你们真以为穷苦人家的孕妇生了孩子,没就没了?”
“穷苦人家剩下的孩子只会继续受苦,而我们帮她们改变了命运。”
田曼真深吸口气面无表情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