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代掌权人自然而然就落到了他的头上,他成了父亲钦点的接班人,家族里其他人也不会有任何异议,只是自以后我跟大哥的日子恐怕要难了,特别是大哥,估计杜麒会直接让他在院里养老。”
杜阮说着略有些伤感:“这些年我还真没看出来杜麒的野心,而我还自认为家中无人可以跟我挣钱,做了将近十年的美梦,认为总有一天我会是掌权人,父亲去年年末的一个决定,彻底将我从美梦里拉回了现实。我竟都不知自己是怎么输的,逐一复盘调查,这才知道,原来杜麒背地里做了这么多我根本不知道的事儿。”
“我想你不会甘心吧?”
我问。“怎会甘心。”
杜阮手攥拳在桌子上砸了下,茶杯应声而倒。小丫鬟急忙跑过去收拾。随后杜阮又恢复了下心情叹了口气:“可如今棋盘已定,无回转余地了。”
“可现在有了回转余地。”
我深吸口气,压低了些声音若有所思地说:“我认为最近失踪的绣娘王丹丹,跟杜纯之间有着很大关联。而且我接下来跟你说的事儿,是杜纯跟杜麒比较关心的问题……杜盛也失踪了。”
杜阮听见这件事一脸惊诧,整个人愣住了:“杜盛到现在还没抓到?”
“我现在推测他未必是跑路了。”
我直了直身子回答道:“如果是跑路不可能一点儿线索都查不到。刚刚我们去见过杜纯,他想用一锭金子从我们口中询问杜盛怎么样了,我们并没有说。”
“可是这事儿跟杜麒被选为第四代掌权人有什么关系?”
杜阮并非装糊涂,看来他是真没搞懂这期间的联系。“杜纯如果跟这些事有关,你觉得杜麒能脱离关系吗?品行失德是违背祖宗遗训的,杜生堂门前写着的那几个字可不只是个摆设。堂正、敬仁、守德,可见仁德对于掌权人来说是必须要守住的。我说句实话,就算到时候杜麟丰不在人世了,这儿事若是拿到家族上说,相信族人也不可能让杜麒掌管杜生堂。”
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随后看向杜阮:“杜家老大一是岁数有些大了,也不争抢,到时就只有你一个人选了。我们之所以直接过来找你,就是因为此事。”
“天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
杜阮恍然大悟,然后端起茶杯喝了口说:“你们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我们是为了查案,但我觉得你似乎有些事并未如实告知。”
我微皱眉头:“关于杜纯也好,杜麒也好。”
从进门到刚才杜阮的整个状态,似乎已经认命,也自觉此事已经成为定局,毫无回转余地。这种情况下,他跟杜麒毕竟是兄弟,总不可能撕破脸,要留有余地,毕竟日后还要指望他。同理,杜纯是杜麒的人,杜麒当上四代掌权后,毫无疑问会重用杜纯,届时杜阮虽说是实实在在杜家人,而杜纯不过是个下人,可挡不住下人大权在握,相互间总是要留有颜面的,他日才好相处。杜阮这是在为日后屈居人下开始做准备了。所以我要给他一个希望,让他觉得掌权之位还有一争,只有这样他才不会顾虑那么多,才会抓住这一线生机。而四代掌权这个诱惑,也足矣让杜阮跟杜麒、杜纯撕破脸。小丫鬟又上前给杜阮续了茶水,他端起喝了口,想了半天,似乎是在脑海里盘算着值不值得一赌。我大概也明白了掌权之位杜麟丰没有交给杜阮的原因,他这个人做事瞻前顾后考虑的太多,凡事留有余地反而束手束脚。吴勇跟我都没有打扰,而是端起茶杯一边喝茶一边等着他的回复。又过了一会儿,杜阮抬起头看向我说:“父亲宣布杜麒代掌杜生堂时,我还在总堂管事儿。当时杜麟并未马上搬过去,但却让杜纯先过去跟着我,了解所有细节,包括账目、药材进货渠道等等。当时我不知道杜麒是让杜纯接了我的位置,毕竟杜麒这么多年表现出来的是不怎么管杜生堂的事儿,很多东西肯定不了解,我以为是让杜纯过来跟着我学习学习,接管时好能顺利,不至于某个环节出现纰漏导致生意经营出现问题。所以杜纯跟了我大概有几个月时间,一直跟到转年。”
“你想说什么?”
我并没太听懂杜阮想要表达什么。“在我跟前学习期间,我发现经常有街面上的混混来找他,有时一天来两三个,都是不同面孔的人。而且每次过来杜纯都很神秘,单独将其叫去一个房间,门口还让人守着。我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但每次聊的时间都不长,差不多五分十分的,对方从房间出来后就直接离开了。”
杜阮一脸严肃,眉头皱着说:“当时杜纯白天在我那,晚上就回杜麒身边,有一晚我好信,就在背后偷偷跟着,看他是不是每次离开都直接去了杜麒那。结果我发现……”“发现了啥?”
吴勇催促。“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回杜宅这儿,而是去了一个破庙,之前找他的混混都在破庙里,大概有四五个。当时天黑,破庙里是有光的,远远的我看见几个混混包括杜纯围着一个麻袋,麻袋还在动。见杜纯过去,有人打开麻袋,里面便出来个人。我只知道是个人,但长相没看见,因为是被围在了中间,我离得又远。杜纯只看了一眼,便转身出来了,紧接着有个小混混直接一棍子打在那人脑袋上,给打晕又装回了袋子。当时我没注意,脚下有干枝,踩了上去发出了些声音,引起了混混的注意,就急忙跑开躲了起来。”
“杜纯就是街面上的赖皮,你也说有一段时间杜麒喜欢跟这些人接触。所以他们认识几个小混混并不奇怪,只是他们绑人干嘛?”
我虽嘴上这样问,其实脑海里已经开始推测这件事跟王丹丹失踪是否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