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面我就很喜欢这人,激灵,有眼力见,懂事。可话说回来了,异青会可不缺这种会耍些聪明的混混。看在他给的那些宝贝份上,我确实说可以帮他想想办法,让他先跟着我。那阵子我去哪儿愿意带着他,就是因为他有眼力见,能把我的客人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当然另外一个原因是,收了人家那么多宝贝,怎么也得给些回馈,不能让他觉得,我东西收了,却不办事。”
季青云再次看向瓶子,说了句题外话:“唐三彩的制作工艺极其复杂,高岭土作为胚体,用含有铜、铁、钴、金等矿物作为釉料着色。你看这色彩,自然而又斑驳绚丽。这颜色可跟染料染制而成的完全不同,懂行的人一眼便可辨别。”
“对于古董我确实不如您懂。”
我随便应和了句,然后又问:“您刚才的意思是,曾经您把杜纯介绍给过别的异青会成员认识?”
“他的本意或许如此,想从我这儿打开个口子,去结识异青会更有影响力的人物。我心里也清楚,在他那,我不过就是个梯子。虽然是梯子,但我也不能让他那么容易就爬上来不是?”
季青云放下手中玉石,随后喝了口茶:“我带他见的人,应该都是帮不到他进入商会的。换句话说,可以为他积攒些人脉,他若有难,报上我名号,人家也会或多或少帮帮他,不过也就仅此而已。”
“据我所知,杜纯一直在暗地里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人命买卖。”
我若有所思地说:“就是绑架一些长相奇异之人,将其送给某人。他只是第一环,负责绑架,其背后还有别的势力在参与这件事,负责将绑架来的人运送到指定位地方。”
“哦?他还干这种勾当?”
季青云从进门后总算是正眼看了我一下,然后说:“我跟你说实话,他找我还是民国前的事儿,一些细节我已记不清了。但当时他的心思就是一心想要加入异青会,应该没别的心思。我是不可能随便留个人在身边的,所以让人暗地里调查过他。街面上的混混,手里有大概十几个小弟,在几条街上收保护费,到处结交权贵,一直想找个大些的靠山攀附。可混混出身,谁敢真留在身边。”
季青云似乎是在装糊涂,把话题引向了别的地方。我抿了抿嘴,又将话题拉回来说:“那你跟杜纯之间,一直都在保持着联系吗?”
“自从他跟了杜麒,我们间的联系就没那么多了,顶多是淘到了什么宝贝,偶尔送过来。没什么实际上的交往。”
季青云停顿了一下,直了直腰:“既然你想听,我就在爆个料。当初是我让他接近杜麒的。”
“是您?”
我疑惑。季青云点了下头,然后深吸口气说:“是异青会有人让我这样做的,至于是谁,你没必要知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为什么这么做。因为……”季青云再次拿起茶杯喝了口,然后不紧不慢地说:“因为杜麟丰这个老顽固。杜生堂不仅在北都,在全国来说还是有些影响力的。民国改成异青商会后,杜麟丰自然便被推举出来,成为核心成员,有投票决策权。那时商会的很多决定,他都不赞同,而且教唆几位同样举足轻重的核心成员,一起投票反对。很让人头疼的人,最关键的是,当初异青会被推举进入商会,他也是反对者之一,认为既是商会,可由商人自己做主。”
“其实这话也没毛病。”
我应和了句。“你觉得没毛病?他们商人自己并不是没有这样做过,可为什么反而搞的政商关系越来越紧张,剑拔弩张。商人眼里看见的只有利益,自己的利益,而政界是要看城市整体发展的。而异青会进入后,主要的任务不是经商,而是要协调两边,既让商人有利可图,又要对政绩有提升、帮助。周游在两者之间,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
季青云轻叹了口气:“在北都这界面,包括整个东北,有这个实力能做到这点的,只有异青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