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伯的死跟我父亲有啥关系?”
朱正表情严肃,深吸口气说:“虽然同样是割腕……难道苏伯察觉到了什么,才被凶手给……”朱正的话并未说透,这时法医程亮跟沈从宛也赶了过来,拿着工具走了进来。见状朱正朱文将路让开,程亮走进来时,略带调侃地说了句:“今日还真是跟你们朱家有缘,才走了没几个时辰又来了。”
说完,迈步进入屋子。两位法医进来后,我跟组长、吴勇、孙肖汉等人则从房间撤了出来。来到房外,组长秦浩点燃根烟,依靠在墙头,打量着每个守在门前的护院,孙肖汉则要求朱文将院内上午所有跟苏礼伯接触过,或说过话的人叫过来做笔录。我则若有所思地去了水房那边看了眼,今日送的水还在,而朱广闻自杀那天水缸里的水已经彻底空了,连一滴都取不出来。而且水缸似乎彻底擦拭过,是苏礼伯做的么?早上程亮过来时,还能在水缸里取些水出来做测试。水房里一共有十几口缸,都不大,没过我腰,有些里面并无清泉水。水缸一旁有个小椅子,很低的椅子,我若有所思地走过去坐下,发现脚下似乎有字,但字已经被破坏,应该是用细木棍在地上乱写的。将小椅子移开,我蹲下身仔细辨认,只辨认出两个字没被破坏,分别是“冤”“毒”两个字。两个字虽然不连贯,中间几个字被完全破坏掉无法辨认,但也让我陷入了沉思……难道苏礼伯早就察觉出了朱广闻之死另有隐情?可若这样,凶手必然不会是他。我这样想着又摇了摇头,可昨天明明我也中毒了。除非还有另一种可能性,苏礼伯在拿我试毒,他将朱广闻自杀那晚所喝之茶,所用之泉水,全部按照原样重新演绎了一遍。想要确认朱广闻是否有中毒的可能性。不同的是,那晚朱广闻喝了很多茶水,而我只喝了两杯,所以毒性并不重?不,许是因为苏礼伯只是拿我试毒,也明知我不会如那晚朱广闻那样饮下那么多茶水,恐怕就算我要继续饮,苏礼伯也会出言阻止,确保我生命无忧。而昨晚,苏礼伯之所以答应我,领着我去朱广闻卧房,去灵棚,去水房,最后安排我在他房间内休息,不过是想随时监视我的变化。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昨晚我睡下后,苏礼伯为什么会站在门外。难道他不是在用下毒来拖延时间,警告我别在继续调查下去,安全让朱广闻下葬,而是拿我来解答他心中的疑惑?先前我就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作为制茶师,我问他什么都能对答如流,而且是在护院说他在朱广闻自杀后几乎不出房间的情况下。看来答案是,苏礼伯这段时间并未闲着,一直暗地里观察童佛派来的人调查情况,或许他自己也在暗中调查,并在我进入宅院调查之前,也就是昨晚之前,他就已经得出了朱广闻中毒这个结论。可是他为什么不跟朱家两兄弟,或者是去跟童佛说呢?毕竟他跟童佛也算有交情,曾帮他招待过贵宾,还得到了贵宾的极度满意,想见童佛肯定没问题。难言之隐?还是说若这个中毒结论出自他口,并不会有人相信或重视?若真如我猜想如此,其实昨晚苏礼伯完全可以跟我说,可他却只字未提。因为我是童佛找来的人这个原因吗?我盯着地面上的文字深吸口气,随后起身走出水房。水房外,院内的家丁、护院都已经聚集了过来,孙肖汉跟吴勇两人挨个对其进行问话,组长秦浩则依旧靠在墙壁上,他似乎又点了根烟。我走过去,站在组长身边,看向那些家丁、护院若有所思地说道:“苏礼伯的死,应该没那么简单。”
“你觉得会是朱家两兄弟做的么?”
秦浩问。“不排除,但也未必。”
我模棱两可地说了句,随后将刚才在水房的推测说了出来,说完后缓了口气说:“所以也有可能是苏礼伯在用自己的死,来作为诱饵,引警察入场调查。如若这样,这个苏礼伯还真是感激朱广闻的知遇之恩,竟会做到如此地步。”
“就算是你说的这种情况,朱家二兄弟肯定也知道内情,只是在配合苏礼伯的死,将这场戏演完?”
组长秦浩盯着不远处的朱家两兄弟。“昨晚我找朱正、朱文聊过,他们都对苏礼伯很尊敬,还说从小就经常找苏礼伯玩。他们口中的苏伯,并非是省去了中间的礼字,而是伯伯的意思。”
我也将视线看过去,说道:“是对跟父亲辈分相同的人称呼,可见不管是朱广闻还是朱家两兄弟,都已把苏礼伯当成了家人,而非下人。”
“如果寻常下人,朱家兴师动众跑去报警,必然会让人觉得另有其目的。最关键的是,这个理由也无法让异青会内部信服,只有苏礼伯有这个分量,毕竟异青会成员,应该都知道苏礼伯在朱家的地位。”
组长秦浩吸了口烟分析道:“我一直在盯着朱家两兄弟,他们确实是在为苏礼伯的死而难过,不像是演给我们看的。反倒刚才在房间里哥俩的对话,更像是演出来的。”
“不过这些也都只是推测而已,真相到底如何?或许跟我们现阶段的猜测都不同。”
我摊了下手,随后离开组长秦浩,走进屋子。苏礼伯死亡的房间,程亮跟沈从宛正在忙碌着,我则去了左边,昨晚我睡觉的那个小房间,然后来到储存茶叶的这扇门前将其打开走了进去。屋里摆放着很多架子,架子上放着大小不一的罐子,每一排架子上都挂着个牌子,写着六大茶类的总称。红茶、绿茶、青茶黄茶、黑茶、白茶,六大类柜子上又细分了很多,都是写在罐子上的。比如红茶的架子上,大大小小的罐子上就标注着祁门红茶、政和功夫、闽红功夫、九曲红梅、宁红功夫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