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是询问在哪进料便宜些,这才知有个新安集市,那边进菜便宜,附近有个市场,市场里有个周师傅,各种调料都有,提俏娇娘面馆的陈姑娘便有折扣。”
伙计似乎觉得自己说多了,于是收了口,直接说出了地址:“顺着面馆往前走,有条永安胡同,进去左边第二家便是。”
“这陈姑娘家中还有何人?”
我问。吴勇来不及说话,一口炸酱面一口蒜,吃得正香。“家中有父母,还有两个弟弟,最大的弟弟今年十三,小弟弟六岁。陈姑娘芳龄十九,尚未嫁娶,我还挺喜欢她的性格,只是落脚北都,尚无作为,面馆生意勉强维持,便不敢想此事。”
伙计摊手说。伙计看上去也不过才二十几岁,与我年纪相仿,于是便鼓励了句:“凭着你哥这做面的手艺,我相信面馆他日定能火爆。”
“这我倒有信心,在我们老家,有个红白喜事,都找我哥去做面,都说一绝。”
伙计嘿嘿一笑,没了之前故意装出的傲娇、书生气,倒颇为可爱。“只是这俊书生面馆里未必有书生,你如这般自然些,食客才舒服,不至于拘谨。”
我也淡淡笑了下:“毕竟来此吃面的少有文人雅客。”
“识不得几个字,怕露怯,总是端着,便自然不起来。”
伙计又是嘿嘿一笑,然后说:“您二位慢慢吃,我就先不打扰了。”
说着伙计便走到了柜台后边。吴勇已经吃完了一碗面,然后看向我说:“你那面味道咋样?”
“尝尝?”
我将碗推过。吴勇有些不好意思,也将另一碗炸酱面推给我:“你也尝尝。”
炸酱面是肉卤跟黄瓜萝卜,配上些许香菜,肉卤分量很足,我尝了口,确实不亚于大饭馆里的厨师所做。吴勇吃了两口我的面,又竖起了拇指,然后换了回来压着声音对我说:“刀削不如炸酱。”
“卤里有肉丁,自是吃着香。”
我淡淡地说:“用这肉卤拌啥都香。”
“那倒也在理。”
吴勇傻笑了下,用袖子擦了擦嘴,继续吃了起来。一整头大蒜,蒜瓣已经全被他吃光了。看他吃饭,不管吃什么,都觉得香,并非因为这面真有多好吃。啃着馒头咸菜,吴勇也能吃出啃鸡腿的感觉来。他这种食客,不管大饭馆还是小饭馆,亦或路边摊,都对其青睐。毕竟他吃着香,也会挑起其他食客食欲,不自觉间便会多吃些、多点些。面吃完,我将铜板交给吴勇,他去柜台结了账。由始至终,也没见伙计的哥哥出来,于是吴勇好奇地走向后厨,掀开帘子朝里面看了眼。“我哥只管后厨之事,他不善言谈,所以便不出来。”
结完账的伙计解释了句,然后去收拾桌子。离开面馆,吴勇往前开了百十来米,便看见了永安胡同。他将摩托停在路口,然后跟着我步行走进去,按照伙计所说,左边第二家,朝院子里看去,院里有两个小男孩在追逐嬉戏,看上去都五六岁的样子。“小朋友,这里是陈家么?”
吴勇垫脚询问院内的小孩。听见说话,两人停下追逐游戏,其中一个男孩走过来,但没打开院门,稍显警惕地询问:“你找谁?”
看来这个男孩应就是趁姑娘弟弟,于是吴勇询问:“你姐姐在家没?”
小男孩没回答,转身边往屋里跑边大声喊着:“姐,有人找。”
片刻,陈姑娘便走了出来,朝院外张望。“我们是北都警察,有些事想要询问。”
吴勇解释。陈姑娘这才走出来,将院门打开。吴勇递过证件,让陈姑娘查看。确认警察身份后,陈姑娘将证件递还过来,然后对自己弟弟跟另一个小男孩喊了句:“小宝,你俩慢点儿,别摔到。”
说完,她走出来:“不知两位警官找我啥事。”
“怎么称呼你?”
我问。“陈樱桃。”
“你之前是俏娇娘面馆的伙计吧?”
我问。“恩,对的。”
陈樱桃回答:“不过那面馆已经兑出去了,我已经不在那边干了。”
“知道。”
我淡淡说了句,然后拿出几张画像递给陈樱桃,然后说:“你看看这几张画像里,是否有当时面馆的女老板。也就是赵娘子。”
陈樱桃不紧不慢,一一翻过,然后从里面抽出一张:“这张与赵娘子有些像,但不完全像,形似,少了神韵。”
“可否说说你与赵娘子是怎么相识的,面馆生意兴隆为何突然要卖,她如今人又在何处?”
我收回画像,一连问了几个问题。“这事儿得从三年前说起,那时我父亲上山采野菜摔了下来,摔断了腿,我便想着找个活补贴家用,那时正好俏娇娘开业,便进去试了试。结果赵娘子觉得我不错,便领着我去买了衣服。”
陈樱桃朝院里看了眼,然后说:“赵娘子说她这家面馆,就是要穿得漂漂亮亮,体体面面的做生意。我还真没见过这样的面馆,觉得挺新鲜,那时厨房也是敞开的,赵娘子在里面干活,食客们都能看见,他们就好似在欣赏一幅画,眼睛都挪不开了。”
“却是没见过这样的面馆。”
我摊了下手。“赵娘子雇了几个上了年纪,没有营生的大妈,让她们在后面洗碗、备料。本是我该干的活,赵娘子却不让我干,说我最大的任务就是陪客人聊天,简单收拾一下桌面便可。工作轻松,给的酬劳也不少,我总有种感觉,赵娘子开那面馆不像是为了赚钱。”
“开面馆不为赚钱那为了啥?”
吴勇挠了挠头询问。“为了展示自己曼妙的身材,为了让人欣赏她的美貌。她似乎很享受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她的一颦一笑都充满了自信。”
陈樱桃看向我说:“她与我说,女人不管身处在什么环境下,都要活得洒脱、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