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阳光正好，我走了段路，见旁边有人力车，便打了辆拉我回到警察局。来到办公室内，董莉已经换下了先前穿着的旗袍，吴勇则对我说道：“于法医说，韩宝所抽的烟叶，跟嵌入尸体肉里的烟叶，应该属于同一种。不过程亮说还需要对其成分做一次详细的检测，才能完全确认。”
“是韩三，跑不了了。”
我十分确定地说了句，然后将先前请卫根吃饭时，他所描述的讲了出来。四具尸体的证物，还未被送到证物室封存，我走过去找了找，果然在一堆证物中发现了个银镯。将其拿起，银镯虽有些脏，表面有泥土，但款式却跟田雨跟我看的一模一样，这也就是说，从目前为止，四具尸体身份均已查清。“韩三是凶手，那韩宝应是埋尸之人。”
董莉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说：“在替自己儿子遮罪。”
“那老头早就知道自己儿子对女人的渴望，否则今日也不会拦着，不让韩三醒来，就是怕见到董莉，儿子的表现会出问题。”
吴勇一边压着腿一边说：“别看儿子怕韩宝，但这种事儿，就算是老子也拦不住。莉莉说这是什么来着？”
“原始欲望，是本能。”
董莉起身说道：“动物猎食、寻求配偶，繁衍子嗣，就是出于本能。人类虽然高级，正常人很多事能够自控，但像韩三这种，脑部受损的情况下，这种欲望也就变成了兽欲，也就是无法自控的本能欲望，这种兽欲会变得六亲不认，所以就算是韩三在施欲的过程中被韩宝撞见，恐怕他也难以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
“其实我有些怀疑韩三并非是完全傻掉的，某一刻他是有些智商存在的。”
我摊了下手，然后说：“先前那对偷情男女，韩三在跟踪时，便表现出了一些智商。比如他会躲闪隐藏自己不被发现，也会刻意保持着距离。”
“这种你也可以理解为动物猎食的本能反应。一旦野兽盯上了食物，便会想尽办法隐藏自己，用某些手段试图达到目的。你刚才说韩三会装可怜从而达到蹭饭的目的，他的最终目的若是想要跟看上的女人男欢女爱的话，咱们正常人，最起码是认识、约会、相互了解，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韩三也有过程，他的过程就是用最快的速度博取女人的信任，然后直接跨度到最后一步。”
“想来只要把女人引到他所住的胡同附近，便可动手捂晕扛到工厂那边了。”
周函昀也在一旁若有所思地说道：“女孩的同情心相对较高，要是正常情况下，走在路上有像韩三这样的人向我求助，我也会尽所能帮忙的。”
“那还好是你没遇上韩三这样的人。”
吴勇压着腿说：“否则你也成了他的猎物。不过我还真赞同莉莉说的，韩三的种种举动也是出于本能，寻求猎物的本能，否则你要说他正常，他可是并未更进一步侵犯女性，始终还是认为所谓的同房，就是揉捏，思想还停留在他小时候。”
“卫根说他曾透过帘子偷看一对儿新婚父亲同房，通过帘子缝隙应是无法看见全貌，所以刻在他脑子里的固有印象就是男人那双手在揉捏，让女性兴奋。”
我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掉，然后说：“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确实不正常。”
“你们两个大小伙子，通过查案好像搞的自己多有经验似的。”
董莉捂嘴笑了下，来到吴勇跟前，胳膊搭在他肩膀上说：“你懂同房？”
“那是……”吴勇提高嗓音，刚要说什么，但反应过来，又压着声音说：“自然不懂，我又没成婚过。”
“古代封建，对于这类话题都是避而不谈，只是现在思想虽然开放，可也没人满大街谈论这种事儿。人们对未知的探索欲是十分强烈的，越是不谈，越是遮掩，便越是好奇，特别是到了舞象之年对这种事则更有探索欲。”
董莉走回到自己办公桌前，拿起咖啡喝了口说：“卫根不就如此，他们缠着韩三，让他讲述这些事。但按照时间来推断，韩三讲述这些事儿时，钱乐乐应已经遇害，但韩三并未说这件事？”
“应是没有，又或者即使说了，当年卫根等人还是小屁孩，也不会相信韩三的话，更不会相信有漂亮女子愿意跟韩三做这种事。”
我回答道。“那倒是，我怀疑韩三甚至都不了解死亡的意义。”
周函昀伸了个懒腰说：“他不理解死亡，也就不知道自己是杀了人。他也不认强行对女子动手脚是猥亵，是犯了罪。”
“所以说如若对韩三审讯，他会如实说，不会隐瞒？”
吴勇放下腿，蹦跳着打了几个空拳。“面对证据，说不说都得说了，韩宝不是那种心思缜密之人。”
我坐到椅子上说：“不过有个事我还是没琢磨透，要凶手真是韩三、韩宝父子的话，他们家庭也并不富裕，为什么不顺便拿走死者钱财，拿走银镯呢？”
“许是不敢吧，突然见有了一笔财，很难不外露。胡同里的人也会起疑。正是没拿，生活如常，才会将自己隐藏的很好，这么多年也没暴漏任何的异样，最开始我们的目光不也没锁定在他们身上？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家境不好，甚至说勉强活着，可死者身上的银两却并未被拿走，所以就没怀疑他们。”
董莉深吸口气想了想说：“而且我感觉韩宝到了那个岁数，已经不贪图钱财了，日子能如常过下去就很不错。”
“要是一笔很大的钱，便很难克制住，但只是一些碎银，就算拿了也改变不了多大的事儿。”
周函昀看向我询问：“不过那日卫根不是撞见他去了废墟找玉佩，这个举动就跟我们分析的有误差了。若是不贪财，又何必冒险过去找玉佩，想来那日他是想确认尸体有没有暴露出来。毕竟警察为了调查秦凤莲、祝梁，已经在工厂那边呆了大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