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门口等到了晚上九点,我终于看到了放学往校门口走的良民。虽然容貌明显更加稚嫩,但是这两年他没有太大的变化,还是非常容易认出来的。看起来软件没有和他一起放学,我决定先去会见下良民。
想到这是难得的捉弄良民的机会,我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走到良民的面前:“猜猜我是——” 话还没有说完,良民突然拔腿就跑。我只是愣了一下,良民就已经跑开很远了。反应过来后,我马上追了上去。但是良民好像并不是在躲我,只是单纯在跑步,而且越跑越快。我用尽全力冲刺才勉强接近了他,一把将其拉住并大喊:“良民!”良民停了下来,他转头看向了我,一脸诧异地问:“请问你是……?”
我累得喘着粗气,脱口而出:“我是你爹!啊不是……你爹的朋友,对,我是你爹的朋友。你为什么突然开始跑步啊?而且还是全力冲刺着跑,你是要去参加比赛吗?”
良民看着我有些疑惑:“我爸的朋友会这么年轻吗?我现在每天都在用放学回家这段路练习短跑。我预感到我以后可能会遇到什么危险,但是只要我跑得够快,我就能够避免它。所以我现在每天都要练习短跑。”
我顿时感到有些无语。怪不得向钱绑架我的三个舍友,只有良民跑了出来。也正因为良民跑了出来,向钱为了报复他,把他放在了最痛苦的B位置。努力不一定会有回报,而良民就是最真实的写照。 我试着劝导良民:“你只练习短跑有用吗?你得练习跑出来之后怎么求救,或者怎么躲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吧?”
“不用啊。”
良民向我解释,“无论遇到什么危险,只要我能脱离危险区域,我再拨打求救电话不就好了吗?”
“但是你的手机会被他们没收。”
良民有些不解:“他们是谁?什么意思?为什么你说得跟真的一样?我遇到了什么危险,当然会随身携带我的手机,不会弄丢的啊?躲起来又是什么意思?是有人要害我吗?”
我赶紧圆了回来:“假设嘛,我只是说,假设你没有通讯设备,这种情况你该怎么办。确实,保管好通讯设备很重要,那就祝你好运吧。不过预感这东西很不准的,我们是普通学生,有学校的庇护,生活中哪有这么多的危险。对了,我向你打听一下,你知道软件现在在哪吗?”
“软件是谁?”
完了,我忘记良民和软件是上了大学才认识的。如果他已经出校门了,那我就得下次才能见到他了。 “回见!我想起来我还有点事!”
我朝良民挥了挥手,赶紧回头向校门口跑去,只剩下在原地一脸茫然的良民。
“我是不是还应该练习一下怎么躲猫猫……”良民对自己自言自语到。 回到学校门口,又等了许久都没有见到软件的踪影。就当我开始怀疑是不是已经错过了的时候,一个穿着裙子的男生吸引了我的注意。由于服装的特殊性,加上夜晚灯光昏暗,我不得不走近再次确认。 我大吃一惊:“软件???”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确认是软件无误:“你是谁啊?”
“不不不!我是谁不重要!我先问你,为什么你要穿着裙子上学?”
“讨厌啦。”
软件表现得有点娇羞,“女生穿裙子上学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这有什么奇怪的?”
“女生???”
软件有些诧异:“你不是认识我吗?你不知道我是女生吗?虽然我是喜欢女孩子,但你总不能说我是男孩子吧?你这是不尊重同性恋群体吗?真是太讨厌了!”
我的世界观受到了很大的冲击:“所以你是未来做了变性手术吗?”
“变性手术?”
听到这个词的软件突然两眼放光,“这个提议好啊!如果我是男生,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喜欢女生了!哥哥你真是太聪明了,感谢哥哥的建议!‘未来’是一家能做手术的医院的名字吗?非常感谢!还不知道要怎么称呼你?”
我伸手挡在了向我靠近的软件面前:“别,哥。我错了,我没有来过,我没有见过你。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用为你的一切决定负责任。我先走了,记得我们没有见过面。”
还没等软件发话,我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只听见软件在后面大喊:“承你吉言!我还没做手术呢!以后再叫我哥也不迟,现在还是叫姐姐比较合适!”
我的头皮一阵发麻,干脆撒腿跑了起来。跑了很远后,确定软件没有跟上来,我才松了口气。 不行,我还是太古板了,融入不了现在年轻人的玩法。我还是赶紧回大学,去教员的宿舍找御云报喜吧。今天是周五,御云明天不用上课,绝对会在宿舍喝酒,这个时间去刚刚好,不会打扰他休息。如果等到明天再去,就没法赶上我的三周年了。 话说御云对我植入的芯片,是只负责运算不负责存储的吧?也就是说我的大脑其实保留着迄今为止所有的记忆。现在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有没有必要让御云把我植入的芯片摘掉,做回一个正常人?就算以后有什么意外发生,至少16年到19年间,我的大脑是可以正常接受灵魂回溯的。 但是我现在是人工智能芯片在负责思考,所以“我”这个字的定义,其实是这颗芯片吧?如果摘掉了,让原本的大脑接替回所有的工作,岂不是与自杀无异?虽然原本的大脑和我的思考方式行为方式基本一致,但是“我”还存在吗? 这种问题实在是不敢想,我还是见到御云老师再说吧。 回到大学校内,走到御云老师的宿舍门口,我敲开了门:“御云老师,一切都办妥了!”
御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欣喜若狂,冲上前来一把搂住了我。 过了许久,御云心情平复后,我把迄今为止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御云。 御云听得连连拍手叫好:“太巧妙了,真的没有想到会这么巧妙!文兵恐怕做梦都没有想到,他会败给这么多机缘巧合的叠加。”
“不,御云老师,巧合只是一个方面。根本原因是老师您在足够早的时间创造了我,否则有再多的运气,我们都只会对文兵无计可施。”
“你现在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烷烃同学,你已经把自己最大的使命完成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我当即回答:“御云老师,我打算劝你改掉乱用诗句且词不达意的习惯。”
御云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觉得我诗词用得还是比较恰当的。还有一个问题我想问你很久了,从刚才你进门口开始,你就一直叫我御云老师。”
我随即解释:“因为以后我会报考这所大学,这也是您设定好的。”
“这个我知道。”
御云点了点头,“我想问的是,我以后是改名了吗?我的名字明明叫御疯啊?不过御云这个名字确实好听许多。话说回来我原本就有去改名的打算,毕竟御疯这个名字确实不太好。我有想到过“云”这个字,我最终是选了它吗?”
我猛然想起之前舍友告诉我的,对御云说:“我想起来了!我舍友告诉过我,以前您不是御云这个名字。好像是有一次您喝酒喝太多了,觉得自己可以御云飞行,所以就去改了名字。至少我上大学的时候,您就已经是这个名字了。”
御云看了看我,沉思了许久,对我说:“我不会喝酒,更没有喝酒的习惯。不过如果以后有学生问我为什么改名,我可以采用你刚才那套说辞,挺有意思的。”
我感到有些震惊,向御云提问:“所以说,喝酒这个习惯,我想了想应该是,您从19年底开始,到我升学20年九月中旬左右,这段时间里面培养的?”
御云又是沉思良久,半天没有说话。随后,他表情十分严肃地看向我,对我说:“烷烃啊,虽然我没想明白为什么,但是有件事你必须认真听我说。”
看到御云这样的表情,我也变得紧张了起来,小心翼翼地问:“什么事情?”
“我患有酒精过敏症,而且正常情况来说,是不会痊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