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爸就不管管,就任由江咏梅这么欺负你?老四呢?老四也不管。不是告诉他,我们走的时候,不是告诉他要在家里照顾好你,他这四哥怎么当的?”
江少国气的一下子开始咳嗽起来。 江小小急忙给他顺背,“三哥,当时四哥不在家,四哥又不能把我当一个孩子一样,成天背在背上,到哪儿都带着我。还有你不用生气,这一次江咏梅也没得了好处。 我告诉你,我可不会吃亏。”
把她在家里干的事情告诉了三哥,江少国一边吃东西,一边听妹妹说,眼神里带了疼惜,宠爱和难过。 因为他们不在家,那个天真木讷的妹妹,居然现在变得会耍心计,而且言辞锋利,手段很辣。 光是从他听她说的话里就能知道,妹妹居然能让老四去顶替了父亲厂里的工作名额。 而且还把江咏梅给弄的下乡,就知道妹妹在这件事情里的确没吃大亏。 可是心里多少有点难过,本来这些事情应该是他们做的。 妹妹是家里最小的,应该保护好她,不受外面的风风雨雨,可是现在妹妹长大了,成长的速度是他们没有来得及做任何的准备。 “三哥,别一脸难过的表情,人都得长大。现在长大总比以后受了罪之后才长大好。”
江小小把桌上的碗筷迅速收了,从锅里打了热水出来,一边洗碗一边跟哥哥聊天儿。 江少国吃完饭,终于感觉整个人似乎精气神儿都回来。 “你们生产队批给你几天的假?”
“我们队长给了我五天的假,来回路上得一天多。反正我能在这里陪你三天。今天刚到第一天就送你去卫生队,明天输液,后天也是输液,我给你收拾收拾屋子。 你看看你这被子,都薄成这个样子。你的棉被呢?我记得来的时候,不是给你带了五斤的棉被吗?”
哥哥身上盖着的棉被,薄薄的一层,捏起来就能知道里面只有薄薄一层棉花,加起来连一斤都没有,这样的被子怎么可能应付得了这里的严寒。 怪不得三哥会生病。 江少国捏了捏被子。 眼神里带着一丝尴尬和羞涩。 “不用,我不冷。”
江小小瞅了一眼三哥,还不冷? 这瞎话编的,骗谁呢? “三哥,你们村里种棉花吗?你粮食还有多少?我今天收拾东西,你这柜子里只有三十斤玉米面,剩下的粮食呢?你可别告诉我,你就三十斤玉米面,这可吃不到就秋收。”
自己是因为来的晚,所以人家没有给知青准备那么多粮食。 但是三哥可是正经的已经在农场干了三年的知青,怎么可能就这么一点儿粮食? 再说,怎么可能没点忧患意识? 不存粮,在这里能过日子。 “咳咳,我粮食确实有点少了,借了一点给别人。”
江少国满脸通红的把枕头搁下,侧身躺下。 面对着窗户,多少没有面对妹妹时候的尴尬,感觉自己脸上的火烧火燎能好一点。 “三哥,借给谁了?”
江小小蹙眉,这年头可不会随随便便借粮食给别人,要知道粮食会活命的。 自己三哥可不像是大哥那种认死理儿,又特别古板的人,做事非常较真儿。 三哥可是他们几兄妹里面做人最为圆滑,而且头脑转的特别快。 不能说三哥不好,可是在外人眼中三哥是那种特别奸滑的人。 “借给……借给了村儿里的一户人家!”
江小小忽然探头过来。 “这户人家应该是有个姑娘吧?”
一句话惊得江少国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急忙从窗户上往外望去,外面没有人,除了萧瑟的寒风,一个人影子也看不到。 “你别胡说,我和郭冬梅没什么,我和她哥是朋友,总不能看着他们兄妹遭难,不伸把手。”
江小小站在炕沿边儿上,拿着抹布一边擦桌子,一边似笑非笑的望着三哥,就这目光让江少国一点儿一点儿地软了下来,到最后心虚的直接转过了身。 “三哥,我可什么都没说,你怎么就把人家给暴露出来?郭冬梅是谁啊?多大了,家里有什么人啊?照你这么说,家里应该就兄妹两个,她父母呢?”
江少国无力的翻个白眼,“妹妹,你怎么现在跟村里的那些老娘们儿似的?”
江小小狠狠一跺脚,“好啊,你说我是那些嚼老婆舌头的老娘们儿,那我就出去生产队里问一问,一打听肯定就能知道,不问你了,省的你在这里嫌弃我多嘴多舌。”
吓得江少国一把就拽住了江小小的袖子。 “妹妹,你要干啥?你可别胡来。”
江小小捂着嘴咯咯笑出声音,笑的江少国脸一下子红了人。 江少国又不是傻子,一下子就明白妹妹诈了自己一回。 “你是你!小小,你现在越学越坏,你这是跟谁学的?”
“三哥,你自己说露馅儿了,居然还怪到别人的头上,太不讲理了吧。”
“你跟我说说这个郭冬梅到底是谁,要是人不错,那你就干脆娶了人家就算了。干嘛还遮遮掩掩的?又不是知青不让在农村结婚。”
三哥要是身边能有一个人照顾他,也许三哥后来就不会变成那样子。 她不知道中间出过什么事情,可是猜想应该是那姑娘还没出什么事儿的时候。 这一次她不希望三哥心爱的人就这样没了,无论如何能帮一定要帮一把。 “哪有那么容易呀?他们兄妹两个虽然有父母,可是他们有时候有父母还不如没父母,那个爹好赌成性,母亲就是个软柿子,他爹欠了一屁股债,对外说了没有50块钱彩礼,100斤粮食,谁也休想把她娶回家。 你看我这个样子。到哪儿去拿50块钱彩礼和100斤粮食?就那30斤粮食都吃不到秋收,每年还得去队里赊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