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相宜实在不能理解,“他要是不想回来就不回来呗,为什么还将你妈妈给带走了?”
冷枭笑着道,“因为我妈妈是物理小天才呀!才十六岁就已经得到霍金先生的额外赏识了。他要想在物理界站住脚,肯定得抓紧这块敲门砖。”
顾相宜不知道如何形容冷枭这个笑容,只觉得心钝钝地疼。 “那你母亲,是如何……”她连说话都困难了。 “如何没了的?”
冷枭云淡风轻,“那当然是棋子没用了呗,挡路了呗。那老头给他亲闺女的规划是一辈子奉献在实验室里,帮他赚钱,帮他赢得诺贝尔物理奖。但我妈就很想做个普通人,也想回来找她妈妈。”
“她出逃了,和一个普通华人闪婚了,生下了我。但那个华人是个大酒鬼,好吃懒做,逼迫她承担所有生计,喝醉后还打她和她的孩子。四年后,她实在熬不住了,将儿子送到了那老头的实验室门口,然后跟那男人同归于尽了。”
顾相宜久久说不出话来,眼眶已经红透了。 她吸吸鼻子,冷枭体贴地递上了纸抽。 但他的倾诉还没有完。这些尘封的过往,一旦见了阳光,那就得晒个干干净净,人才算痛快。 “妈妈写了很多日记,厚厚的,每一页都记载了她对她妈妈和祖国的思念。我十六岁后,经济独立了,就每年一个人回到这儿待一段时间。我早就找到她了,知道她在东大,知道她一个朋友也没有,知道她不是那么讨人喜欢,知道她是一个工作狂……” “但我一次都没去东大。一次都没出现在她面前。我害怕,害怕看到她,就看到了妈妈的影子。妈妈没留下一张照片,我只能通过那些日记以及笔迹来描摹她的影子。”
冷枭一口气将手中已经凉掉的咖啡给喝光了,长长出口气。 顾相宜没有问他,那为什么后来又选中她去将莫老给接到了家里,是觉得她可以照顾好莫老,让她享受人间温暖吗? 她只是哼了哼堵得难受的鼻子,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嘟囔道,“我去!你还用香纸巾啊!这都能熏晕一头猪了!”
冷枭定定地看了眼那盒水墨山水的纸巾,良久才道,“这是阿逸的。他屯了好些,我看到没过期,就拿过来了。”
顾相宜打了一个大激灵。 她想起了罗逸之前跟她说过的,冷枭有座大古堡,里面养了很多小男孩……这难道就是多年的媳妇熬成了婆,然后也变成了恶婆婆? “你这空调打得忒低了!往上调点儿!”
她搓搓胳膊,想了想,还是算了,“我回去了。”
冷枭想笑,“怎么,这就被我给吓着了?G的胆子不能这么小吧。”
顾相宜想怼一句:特么的是被你恶心的。 但这话肯定不能说出口。要不然,今儿得横着出去。 “今晚你要有时间,来吃晚饭吧。我要去买牛肉,曾哥做撒/尿牛丸。”
顾相宜并没有很真诚地邀请。 冷枭抚掌,“好呀!那这牛肉必须得我出啊,刚好我知道有家餐厅有顶级的神户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