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刚才不过一个黑影,隔着数丈远,现在没了声音,还以为是没了。哪里想到,居然又多出一个黑影?隔的距离还越来越近?哪里敢休息?白果懈怠的双腿再次加速迈了起来。幸好他年龄还不算大,平日里又是干活的,身体素质很强,此刻身体近乎极限时,还能逼出潜能,气血汹涌,满目通红,不顾一切的往前逃。原本冰冷的四肢,现在被汹涌的气血灌入,重新热络起来。大概这也是岳是非给的黄符,唯一展现的作用,就是此刻能让白果感觉到,有股热气从黄符中往他的身体里灌入,让他的身体不至于和刚才般,四肢冰凉。心里把瞎说的老人骂了不知道多少遍,谁说的破口大骂能辟邪?后面的黑影追的更近,反而自己多骂了几句,泻了气,让跑的更难受。经常跑步的都知道,如果跑步的时候口鼻并用呼吸,跑的可以更快。但要是边跑还要边说话,只会觉得累的更快,哪里还有心思去跑的远?所以不敢再骂,白果自顾自的往前跑。当他停下嘴时,后面又传来幽幽的声音:“兄弟,你走那么快干甚?等等我。”
头皮发麻,刚才喊他的声音还是根本不认识的声音。现在这声音,跟岳是非的声音如出一辙,没有丝毫不同,就像真是岳是非在背后呼喊白果似地。果然,两个黑影。刚才在山路上,一个走在白果前面,和岳是非一模一样,另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跟在身后,似乎起初还撞了白果一下。两个不是人的东西,现在就是追在自己身后的黑影罢?埋怨完了村里的长辈,白果又开始埋怨起自己家长辈来。不是说自己家是什么仙人后裔?山上的东西也是仙人所留?如此邪性的黑影,哪里有半点仙家的风采?要知道,白果这几日在九樟村里,也算是胆子大的。群邪肆虐之际,他还敢揣着黄符到处跑,帮岳是非办事。自己外甥女的魂魄,也可以说是鬼,尤其岳是非的说法,自家外甥女直接就变成厉鬼了,自己也不是没见过。还有之前见过的遁甲兵,和岳是非打的有来有回,差点把白果弄死的那玩意。披着黑袍,眼露凶光,白果甚至还敢上去与之搏斗,当时也不带怕的。那么多神神鬼鬼,奇奇怪怪的都见识过。可是全加一起,似乎也没有后面跟着的两个黑影邪性。现在居然要告诉他,之前见的那些都是鬼怪。而这山上的,却是神仙所留?白果越发不信。岳是非的分析,他有些也听进去了。岳是非之前便说过,或许他们家说的仙人不是真正的仙人,真正的神仙要留什么,和他们家这说法是不同的。但岳是非也没说他们家祖上留下的到底会是什么,再加上彼时主要是找小飞雪,根本没有想太多,那时他甚至连鬼神是否存在也是将信将疑。“扑腾!”
白果心里胡思乱想,脚下步伐就有些乱,一不小心没站稳,竟然在这山上跌了一跤,直接就趴倒在灌木丛中。想到刚才回望的那眼,两个黑影就跟在自己身后不远处,自己现在停下脚步,转瞬后面的东西就会追上来。想要爬起来,膝盖却疼得厉害。不光是现在跌的这一跤,更重要的还是跑了那么久,浑身酸痛的厉害,呼吸和心跳都维系不住,已然是到了强弩之末。白果绝望的闭了下眼,分不出落在脸上的是树叶间的露水,还是他落了眼泪,身心都已经到了极限。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现在就是到了气竭的状态,让他再鼓起勇气起身逃,已经没了太大的推动力,想着继续跑还不如死在这,倒想看看后面的两个黑影,到底能拿他怎么样。甚至连手里的黄符,他都有点下意识想丢弃。起初是烫,烫到现在,反而麻木了,没什么知觉,这只手是不是已经废了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凭借本能和不能食言的意志攥着。到如今,手略微松了下,但还是抓着,没有彻底松开。黑影真的跟了上来,他躺在灌木丛中,整个人都埋在树丛里,从上面若要看,反而看不清晰,大气不敢出,就埋着头。借着月光,他勉强能看到两个黑影在灌木丛中穿行。难怪黑影的速度这么快,在灌木丛中行进,和灌木没有任何接触。果真是无形之物,行过时,犹无人之地般行进,什么都碰触不到。离黑影近了,白果刚才的冰寒感再次出现。他的双脚,狂奔时,脚底板就跟着了火似地,又热又烫。平日里山路走得多,本身脚下就磨得老茧很多,能把他跑的脚底发烫,基本上可以肯定是生了水泡,当时顾不得那么多,现在停下来,隐隐作痛起来。结果,黑影靠近后,滚烫的脚底板,现在阵阵发寒,就像踩着冰块似地,冷的厉害。好处也不是没有,疼痛的脚心现在冻得麻木,反而没啥痛感。两只手略有差异,一只手和脚心一样,冷的厉害,丝丝寒气刺骨,就像数九寒冬把手浸到井水中,快速的带走手上的热量。那只抓着岳是非给的黄符的手,黄符上的温度还是没有散,反而把手焐热。滚烫的黄符,现在温度倒是正好,给自己的右手,源源不断的提供热度,让自己还能不被冻住。小幅的扭动了下身子,把左手也伸过来,两只手一起抓住这道黄符。左手的冰凉顿时有了缓解,刚刚还跟泡在冰水里似地,现在已经渐渐的缓和了下来,就像遇到炭火,可以把手放在火堆中烤热一样。对岳是非的埋怨,现在又变成感激。给他的黄符原来是现在这时候用的?明明刚才还觉得浑身都凉的厉害,现在已经变得温暖起来。不光是手的温度在恢复,就连身上,似乎也从手心上有热气在窜,沿手臂直达心脏处。心脏本就源源不断的泵着热血去往全身,温度维系着自己身体别冻住了。“兄弟,你躲着我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