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张扬能消耗气血阳火来成阵。岳是非也不是不厚道的人,他虽告诉张扬有各种危险,心里也是有数,留了余地分寸。即要最大限度的借他的阳火,也要避免他真的有生命安全。此阵原本是修行人自己不得已的时候用,修行人的气血本就比常人浑厚鼎盛,所以一边设阵,一边启阵也是完全没问题的。但大多数时候,该阵被视为禁术。修行之人,许多时候也有力不从心之时。尤其是遭遇某些厉害的妖邪,山穷水尽之时,若是以此阵借自身气血能弥补修为不足,爆发出非凡的威力。然而,人之气血有限,心里想做的事却无限。为了对付一些太过厉害的敌人,难免怒从心头起,就耗尽了自身气血,甚至燃烧自己的寿数来换取力量。凡是付出某些代价来换取本不属于自己的力量,都是近邪的。玄门讲求修行,不光是内炼,也是道德的积累,德之厚,需要积累,培养,非一日一夜之功。若非勤学苦练,努力积蓄,来之太易,就违了道家本意。“张扬,你竟帮他?”
有个身着深衣,头系长纱的中年儒生,站在庭院门前。竹叶飘落,坠在他肩头,面色虽阴沉的厉害,自有一份洒脱出尘之气。如果跟现在的岳是非比,他才像读书人,而岳是非,根本就是个地痞氓流。“你可知中了他的计?”
张员外阴沉着脸,说道:“就是他激起百姓怒意,让人冲进我府打杀,你现在却要助他来害我?”
“真想不到,我视若亲子的人,居然要害我?”
张扬看见张员外,昏沉一下就醒了,愣在当场,犹豫着听他说完。反驳道:“你休要骗我,分明是妖精变化,还想惑我?”
“惑你?哼!”
张员外怒道:“是谁腊九寒冬之际,晕倒在我家门前?”
张员外语气变得温和了些,循循善诱:“我命人熬煮姜汤,守了你三日才救醒的你,你发誓要当牛做马报答我,我还赐了你张姓,请人教你练武学字,就换了你今日要我性命。”
说着说着,张扬眼圈都红了,不知怎么言语。岳是非一看不好,这妖精现在回过味来,要用感情刀。别人不知,他是知道的,没有什么妖怪吃了张员外,自始至终都是眼前这人,张员外本身就是妖怪。只是不能否认,他确实曾救过张扬,也曾对一些下人很好。即使他只是要利用这些下人,在这些人眼中,张员外是真正的善人。“不要被他蛊惑,张员外被妖精吃了,他有张员外的记忆。你认识张员外这么久,他会这等妖法邪术吗?”
岳是非连忙出声打断回忆。然后挑衅似的看着张员外,对他道:“站在外面算什么?你不敢走进这院子吗?继续拖下去有什么意思?不如进来做个了结罢。”
张员外看向岳是非冷笑一声:“你们玄门不是戒妄语?如今你信口开河,怎么不说天理规矩?”
“小子,摸着你的良心与道性。你是不是在撒谎骗张扬?哪来什么妖怪吃了张员外?分明你编的谎。”
张员外不怒反笑,指着张扬让岳是非说。张扬本来被岳是非说服,现在又迷惑起来,盯着岳是非看,想从他这得个答案。真要是寻常守规矩的道士,还真会被张员外吓住。妄语确实是戒,不可擅违,之所以岳是非要说张员外是被妖怪吃了,是因为如果真的告诉张扬,张员外本身就是妖怪,反而让他难以抉择。纵使张员外是妖精,也是救他性命,待他如亲子的人,于他实有大恩。不过岳是非根本不是守规矩的,他一个妖魔之子,茅山弃徒还怕这个?妄语是真,岳是非自问发心是正,问心无愧,有什么可惧?立马应道:“不错,我敢摸着良心,你就是妖魔,还在这装什么?”
“怎么?还在外面胡扯?不敢走进来?”
岳是非继续刺激他,至少要进这间庭院,他手已经掐好道诀,随时都可发动。张员外确实没想到岳是非这么无耻,他不再辩解,目光落在石桌上。笑道:“进去?那你为什么不出来?我家院子很大,你不过是在一间小花园。若是到我这里来,更是宽敞,更好舒展拳脚,岂不美哉。”
果然是老狐狸,已经看穿了岳是非的谋算。知道岳是非就指着自己画的阵法。事已至此,岳是非道:“明人不说暗话,既然你看出我的布置,我也不多说什么。我就这一招,你若进来接了,输赢自见分晓。若是不进来,张府被你内化,你若不能收回此处,便离不开,也只能被自囚在此。”
“你想怎么选?”
哪料张员外竟然笑了:“进来?我肯定会进来。只是何必要现在?”
“道士,你难道不知道村子里并非只有我吧?既然我都显露真身,老易会看不出你的用心?你猜他是带家眷乖乖离开,还是吞天噬地?”
“反正镇封已开,我们想留在这安享太平。你们玄门不放过,嘿嘿,那我们干完这票就离开这鬼地方,几百年了,我还真怀念外面的世界呐!”
张员外露出真面目,笑容阴邪。岳是非心头一凉,失策了,不仅是满村之人。他的心里此时只有宁月,还以为她在易老板身边会很安全,谁料竟是送她入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