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难不成你怕死?”
洞中怪人问道。怕死?多正常的事,谁不怕死?可真要让人堂堂正正说出口,似乎又没有那么容易,人都是要面子的。“你可有想做的事?”
洞中怪人又问。宣哲润想了一圈,连自己叫啥都只有个模糊的姓名,怎么会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最后摇摇头:“我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要去哪。”
“你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又不知去哪。跟我去见一见毕方鸟,我又不去招惹冒犯。我们看一眼就走。你帮我满了愿望,我还给你一大笔钱。”
洞中人兴致冲冲的忽悠道:“钱你总知道吧?有了钱,你想做什么不行?”
“我不要钱!”
一番犹豫思索之后,宣哲润摇头拒绝。他这拒绝把洞中怪人搞的有些懵,不解的问:“钱你都不要?那你要什么?就这么怕死?”
宣哲润打定主意,说:“不是怕死,你想去,我可以陪你去。我不要钱,但我要你答应帮我个忙。”
“你帮我一个忙,我帮你一个忙,很公平。”
洞中怪人不假思索,点头答应,但他还是问:“你不是说你什么都记不起?还想要我帮你什么呢?”
“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需要我去做。或许很快我会想起来,到时候你帮我就行。”
话说的怪怪的,但宣哲润也不知怎么用更好的方法来表述。“好,你先陪我去见毕方鸟。”
两相商定下来,宣哲润听着外面的动静。已经许久没有新的动静出现,宣哲润觉得外面已经恢复平静,开口说:“你在这等我,我出去看看。”
不待洞中怪人回答,宣哲润已经跳出洞去。仿佛要展现自己不畏死亡的英勇。“欸?不怕死吗?”
洞中怪人翻了个白眼,就眼睁睁看着宣哲润跳了出去,倒也没拽他,只是不加掩饰的吐槽了一句。出去后,宣哲润四处打量一番,确认无事后,对洞里喊道:“出来吧,没什么危险了。”
洞中怪人这才背着东西钻出来,只听宣哲润平静的说道:“你让我帮你去寻那毕方鸟,不就是想让我给你趟雷?何必假惺惺装作担忧我?”
爬出来的洞中怪人,整理自己浑身的衣装。看得出他穿的还算精致,不是什么穿不起好衣服的人,他背后有个不小的箱子,里面背着些卷轴样的东西。他回道:“怎么是惺惺作态?我也没想你帮我趟雷,就是让你帮我背背东西,减轻下我的负担。”
说话间,他肩上的箱子已然取了下来,往宣哲润的手里递送上去,丢给了他。只是背箱子?有这么好?宣哲润明显不信眼前的人会如此,但还是默默接过箱子,跟他的脚步一起,往森林更深处而行。遍地灌木,藤蔓交错,终古人迹罕至的山林中,已不知有多少岁月未曾被人踏足。洞中怪人还好,取下身上唯一的负重后,在这山中泥泞,枯枝烂叶中前行,倒还轻便。只是苦了宣哲润,背着老重的箱子,还要紧跟着眼前人。树影婆娑间,落下来的日光并不多,又是在丛林间穿行,稍有不慎就会把人跟丢。似乎也能理解为啥洞中怪人说让自己背着东西,实在这也是个苦差事。看他身子略有单薄,再加上箱子里的卷轴,眼前人好像是个画师?“你到底是什么人?”
疑惑之下,宣哲润忍不住嘴,直接问了出来:“你都让我帮你卖命,也不多说点东西?连你叫什么也不愿告诉我?”
“我?我叫李鸿兴,是个游方的画师。”
“画师?”
宣哲润明白这箱子里的卷轴放的是什么,他生出好奇之心,似乎眼前人是有那么几分熟悉的。接着便又有了点好奇:“能看看你的画吗?”
例行的问问,宣哲润下意识就认为李鸿兴不会拒绝自己,所以他已经把手伸到后面的箱子里,自作主张想捞一幅画出来看看。恍惚的刹那,明明还在前面开路的李鸿兴,下一瞬站到了宣哲润的身旁,神秘的将食指放在唇边笑道:“别打开,会惊扰鬼神。”
宣哲润鄙夷的瞥了他一眼,看幅画怎么就惊到鬼神了?怎么那么喜欢装?和那个家伙一样。“那个家伙?”
宣哲润忽然愣住,他的头又开始疼,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那般的清晰,却就是隔着一层障,让自己看不清,读不出来。“别再多想啦!我看你再想,头都要碎了。”
宣哲润的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也不知李鸿兴何时重新回到前头去开路,劈开草丛,在及膝的灌木丛中前行。“还要走多久?”
时间走的久了,宣哲润也觉得有些吃不消,毕竟他才是背着东西的人。仔细想想,李鸿兴每天背着这么重的箱子游方,真是累也累个半死,何苦如此?李鸿兴头也不回的说:“不远咯,路这东西,你越觉得远,就越远。若是着心当下,出路立现。”
“又糊弄人!”
宣哲润感慨,怎么这些所谓高人,都喜欢打哑谜呢?刚起念头,他又反应过来,似乎有点不对。什么叫“这些”?自己又想起了谁?一定有一个人,在自己记忆深处。与自己一定要去做的事,有关系。宣哲润确定了自己的心。“你看,这不是快到了?”
李鸿兴说道。宣哲润从走神中醒过来,看着眼前景象也是被惊了一跳。明明刚还在茂密的森林间穿行,就是穿过几颗灌木丛,突然便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空洞天坑出现在眼前,自己两人站在悬崖边,往下俯瞰,天坑约百米之深,落差极大。天坑对面的山上,有一股水流垂下,直如九天银河垂落人间,飞泻而下,坠入深渊。水声轰鸣,但坑实在太深,往下去看,却也看不清坑的下面是什么。“毕方住在这?”
宣哲润有些讶异。毕方鸟满身是火,按说它的居住地也该是温暖的地方才对,怎么会在一个大水坑?“毕方鸟满肚子火,不住在这种水气充盈的地方,岂不是自己也着了?”
李鸿兴手搭眉上,猴子样的往周遭打量:“真是个好地方,阴湿之气极盛,能在这生活的生灵,也是极少。”
“阴湿之气?我怎么没感觉?”
宣哲润深吸一口气,除了觉得口鼻中潮气略有点重,似乎也没有其他不妥。李鸿兴说:“你刚到这,阴湿之气的影响是缓慢的,时间越久,你的筋骨会越来越僵滞,营卫之气虚弱,病邪极易侵袭,时间越久,越难以生存……”还没等李鸿兴说完话,雾气朦胧的深坑中,传来尖锐的叫声。“哔!哔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