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遁甲兵碰到第二个遁甲兵之后,两者都没有交流,互相对视一眼之后。只是被烧掉外袍的遁甲兵,突然将双手的刀刃伸直,站在原地。被岳是非烧了半天的遁甲兵,身子都是软的,站也站不太稳,不过他懂了前一个遁甲兵的意思,往地上一啪,翘起两支纯木双脚,以倒立的姿势,很怪的立在那。紧接着,前一个遁甲兵双手锋利的刀刃猛然插入后一个遁甲兵的双足。“啊!”
惨叫,是真正的惨叫。仿佛猪羊被宰之时,以刀割宰猪羊脖颈时,猪羊发出的痛苦哀嚎。现在叫的却不是猪羊,而是两架木头人,两架原本没有任何生机,只会借助机械与遁甲术活动的木头人。惨叫完,两只遁甲兵如连体婴般拴在一起。被灼的极痛苦的遁甲兵,眼中红光更加炽烈,死死盯着岳是非,他的口中发出森然,诅咒般的声音:“你害我,我要你死……忍受烈火烧灼而死……”说完,他口一张,一道火柱喷射而来,直向岳是非两人袭来。早在靠着冯江站立时,岳是非就将万火千光树的枝杈递给乐冯江。冯江当时还不明白,想着这么点重量也不愿拿?毕竟是岳是非的交待,他便没有质疑,用扶着岳是非的手同时提着枝杈,右手还是紧握着长枪,随时准备对付遁甲兵。他意识到遁甲兵开始吐火之际,想要带着岳是非再次滚开躲过之时。岳是非没有对他说什么,但这次没有配合他的举动,依旧站在原地,就仿佛要慨然赴死般。冯江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岳是非放弃了?他不清楚岳是非在想什么,但要是连岳是非都没动,他难道会动吗?留下岳是非断后?那他出去以后非得羞愧自尽不可。所以岳是非没动,他也没动。很难说是绝对的信任还是极强的军事素养,他只是扶着岳是非。如果是宣哲润在这,就会知道岳是非要做什么。左手掐定,岳是非存思出北斗罩着两人,以罡指前方,一股无形的罡气笼在四周。烈焰撞了过来,不知道遁甲兵的心里是否会有欢喜的情绪。岳是非一直盯着两只遁甲兵的脸看,他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表现出来。还是像两架机器,两架会说话会思考的机器。喷薄的烈焰撞在护身罡气之上,一丝火焰也没有越雷池一步,都被岳是非周身的罡气死死阻住。坎卦的水气,不仅可以阻止遁甲兵不会着火。本质上也会制约遁甲兵喷出来的火。能一方面存火炁将其吐出来,又能以坎卦克制本身着火。能达到这种和谐的情况,本身也是非凡的设计。“岳先生!”
冯江不懂遁甲兵的布置,使他惊诧的是岳是非再次施展的手段。居然能硬生生分开喷薄而出的火柱,何等伟力?“你以为我想和你一起赴死吗?”
岳是非调笑道:“我可还没活够呢。”
“别总想着牺牲自己。”
借这个机会,岳是非劝道:“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先尽己所能去拼,真是拼到无能为力,才是天命。”
“岳先生说的是,冯江记住了。”
对着岳是非郑重抱了下拳。火柱熄的很快,但是合在一起的两个遁甲兵喷完火也没散,反而以一个遁甲兵为中心,另一只遁甲兵双手交叠,快速的旋转起来,化作旋风般,以锋利的精钢刀刃切割着身体周边的一切。旋转起来后,精钢刀刃的威力大增,而且几无破绽。围在两人的四周,随时以高速的离心力硬撞在罡气之上。岳是非左手捏着诀,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这是分明要耗光他的力量,然后将他耗干净在这。是遁甲兵懂得他的身体已经消耗到了极限?不可能,遁甲兵再有灵智,也不可能如此聪明,不论是拘生魂,还是自然开启的灵智,都不可能那么了解他护身罡的弱点所在。只有可能,是背后那人在操纵。他清楚岳是非当下的困境所在,所以选择了最笨,却最有效的办法,一力降十会。“岳先生……”冯江眼看着刚还在与他谈笑的岳是非,脸色白的跟纸一样,他当然明白岳是非现在什么情况,可以说摇摇欲坠。“如果让你现在为我,不对,为我拼一把命,你愿意吗?”
岳是非勉强的开口道。他全神贯注撑着护身罡,连传音入密都做不到,反正事已至此,掩藏也无意义,还不如摊开到明面来说。“岳先生,你说,我要怎么做?”
都不需要回答愿不愿意,这还有拒绝的?冯江直接就问要如何做。现在就算岳是非让他提枪冲入旋转成风的双遁甲兵刀阵中去,冯江也敢毫不犹豫的冲进去。“你刺了他一枪,手感怎样?很坚硬吗?”
岳是非心里有了个想法,他要用自己仅剩的力量,助冯江的枪术,或有机会冲出一条生路来。只不过在这之前,还要问些问题,了解清楚。“还好,稍有阻力,比刺在活人身上当然难度大许多,不过我只要集中力道刺一点,也能刺穿。我练过一种一往无前的枪术,用来对付这家伙,倒也合适。”
冯江对自己的枪术倒还自信。怕岳是非不信,他还解释说:“我和他一直在试探,位置没找准,不好用这招枪术。出了枪收不回来,没有退路,反而容易陷入危险。只是现在若要快速破防,我想也只有这招枪术可以。”
满身武艺的冯江,虽然不比岳是非身怀道术,可是面对这等敌人时,他也能集中精力的思索,观察,寻找破敌之道。“纯以你的枪术,现在冲进去是找死。”
岳是非道。转动的遁甲兵,仿佛毫无停歇,可以永恒的转下去。借着此地遁甲阵法的相助,不说永恒,他确实可以转很久,而岳是非却撑不住太久,必须要赌一把,拼一把破局之道。“我会在你的枪上附着一种法术,让你的枪术更加锋利,尖锐,充满威力。但以我现在的情况,我无法同时维持两种法术。”
岳是非说这话时,都得停下来稍作歇息,才能继续道:“所以我需要先准备好,等我撤去护身法术时,你必须要没有恐惧,全力的刺出枪去,直攻其要害,破掉他这结合的旋转刀术。”
“你要想清楚,一旦你没有抓住时机,迟疑了,刺错了。你就会被他的刀阵绞进去化作肉泥。”
岳是非极冷静的道:“反过来,你也可以把我抵在这,转身就走,如果你能等到秦一恒他们寻你时,或许你还有生机。”
“所以两个选择,我现在把自己的命交在你手上,就看你要怎么选。”
“岳先生,你信我吗?”
冯江表情郑重,语气有丝局促的道。“他们是两个,我们也是两个。他们敢忍着痛苦结成阵,才有这等威力,我们想赢,也得豁出命,二对二。所以我愿意信你,给你一次机会,唯一的一次!”